欢乐总是如此短暂,剩下的是无止尽的宛延曲折,在心里,弯弯扭扭。如这一路走来,所能想起的只是跌跌撞撞。
你还记得,我们谈起我新开始的工作,我们谈起那个人吗?
那时你说他看上我了,我说不可能。我一口否绝,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跟这样的人谈情说爱的。
你说,说不定哪天就直接上了啊。
话语很粗鲁,我当时直皱眉。
你要知道,我是个负责任的人,我对工作,要求自己尽职尽责。我也一直这样告诉我的同事,我们要担负起自己工作的职责,要像那些我所认识的发达地区与国家的人那样,敬业,尽责。
我作到了。我一直是这样要求自己的。所以我是累的,我是忙的。事无巨细,我必求尽善尽美。
你要知道,在这个地方工作,不负责任的工作人员很多。还有很多的人的观念并未转变过来,所以我的接触到的相当一部份的人,都是能推则推,能拖则拖,只求把当前好过再说。
包括这个工厂负责我们订单的业务人员。
所以许多时候,我得亲自作帐,我得亲自采购,我得亲自跑仓库检验,点数,管理发货事宜。我还得亲自跟单,我得亲自去线上一步一步检验半成品,我得亲自一个一个QC,我还得管理包装领料的事项。我还得协调各供应商与工厂的合作。我要作各供应商的明细帐,作公司的现金帐,还得作公司的与工厂的帐务管理。
我是忙的。我的手机永远是24小时开机待命,我得随时接听各供应商的电话,在任何时候,我得随时解决各供应商的无止尽的各种问题频出的状况。
我还得带一个新人,是一个本科毕业生,国贸系的,刚毕业不久。我甚至还得指导她学习写商务信函与各EMAIL,我甚至还得给她检查与纠正每一份对外的EMAIL与传真的错别字。
我还得应付挑剔与傲慢但什么都不懂的上司,应付她的神经兮兮与无能。
我是累的。真的。
但我仍然在这样的工作中寻找我的乐趣。平衡着我的生活与心理。我一直,并尽量,离他远远的。
我是冷漠的。我只在工作时间出没。我只在十点前必定结束一切公司正常聚会或聚餐回家。我从不单独跟他相处。若非公务。
他是个尽职的男人,扛着但凡他能扛的一切。无论如何。
他从没有架子,在女性面前,他不是上司,永远是那么绅士。
他作着任何他必得作的事,无论巨细。他在吩咐工作时永远用CAN YOU,而不是YOU NEED,YOU HAVE TO,YOU SHOULD。
他洞悉一切,但不说。
他孤单,但承受着孤单与寂寞。
我只是远远的,一直是远远的看着他。除了公务外,把自己隔离在自认为的最安全地带。
我每天都是最粗俗的生存方式生活着,用最粗俗的生活态度。
我的冬天一直是一件绿色的夹克,绵布的那种,运动型的那种。只是保暖,绝不美观。
还有一双30元的红色人造革平底鞋,或是一双黑色圆口绒面鞋。绝不时尚,绝不大方,只是廉价,只是平底。
我的头发永远蓬乱,后来是被逼着去拉直,仅仅是为了被上司逼的。
我用粗俗的声音哈哈大笑,用粗声大气与同事说笑,用直接了当简洁明了的话语跟供应商沟通,用很火的口气与训斥或大声骂人。
每天每天,我用最粗俗的态度生存着,用最粗俗的形像出没在这城市的任何角落。
我不介意一切。我的眼中,鄙视一切。但我仍恭恭敬敬认认真真地表现着我的生存状态。
我不跟任何一个人,提起往事。我不跟任何一个同事,知道我的朋友是些什么样的人,我曾经的工作单位与环境。
我表现着,一个最底层的文员的状态。但任何事情与问题在我手上,必定迅速完善解决。
一直是远远的,这样将他看着。
甚至一直是跟他敌对的状态,因为一个同事的勾心斗角。
他不喜欢我。我知道。他挑剔着我。我知道。
但这个公司依赖着我,他知道。
为清他好几个月的存帐,我得了肺炎。最严重的时候每说一句话必咳嗽不己。痛苦不堪。
但我得工作。公司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如果我休假,没人能接手。许许多多的东西必得停滞。
所以我仍工作。
他一开始只是一边观看,后来干涉,非要用他的方式解决那些帐单。用一种非常简单而快捷的方式,但那不是英国要的。
我们互不让步,事情闹到了让英国另一个老板出面解决的地步。仍互不相让。
他是倔的。
我也是倔的。
后来还是按我的方式继续着工作,我哄着他,用哄他的口气,所以得以我的方式继续。但他协助我建立表单,于是一切按步就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的病也在一天天好转下来。
他是个追求完美的人,我常听同事们如此报怨,“我怀疑他是处女星座”。同事们常常这样咬牙切齿的说。
事实上,我知道,如我所接触的之前的同事与上司一样,这只是一个对工作很尽职尽责的敬业的英国佬。
“他不喜欢女人”。工厂的一个年轻司机这样说。我知道工厂必定是常用一些声色场所来接待客户,但他不爱好这一套。
这出乎我意料。
春节回来,同事说他在春节时给朋友说他想跳楼。因为一个人在房间关了十几天,没有吃的,没有玩的,没有朋友。所有店铺关门了,所有朋友回家了。
我奇怪,“他那些女朋友呢?”“都回家了呗”。同事这样说。
难道没有一个女朋友会留下来陪他吗?
想起一个同事说,在春节前,大家都决定要回家时,他与同事走在大家上,看到乞讨的人,他说他自己也像这个乞丐一样,没有家。
老头其实也很可怜。同事们常常这样说。
事实上他非常的招女生喜欢。他气质出众,长相英俊。他真的是帅的。
我们一直是敌对状态。一直。但凡我的工作,他非常挑剔。但凡他的话,我从不相信。上司为此头疼我们的关系,常常说他说他喜欢我。“哼”!我往往从鼻子里哼出这极为怀疑与不屑的一声。
春节因为办证件而延迟回来工作,后来又因为火车票与汽车票的事情而头疼不能按时回来工作。等到到了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他在外面电话叫我过去跟他办事。我吃了饭后过去,他在汽车站来接我。熙攘的人流中,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笑笑地看着我。初春的阳光,遍地金黄一时间普洒下来。“HOW ABOUT YOUR HOLIDAY?“他第一句如此问我。”OH,GOOD“。我笑笑地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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