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學校沒有女生你能夠接受嗎?」
「………」
「嗯?如何?」
「嗯……可以!我本來就認為學生時期就算是到了大學階段,還是要以課業為重,學生時期談戀愛是愚蠢的、荒謬的、邪惡的、墮落的、不上進的、精蟲上腦的,所以貴校只收男生的風氣我個人非常認同,也認為只有這樣的環境才能造就一等人才、國家棟樑,未來的第二王董事長!個人相當希望能就進入貴校就讀,成就未來不凡夢想!!」
語畢,三個面試老師點頭如搗蒜:「NICE!希望開學時能夠見到你!!」
三年前面試這一番違反內心的話讓我以第一名的成績進了男子大學,家裡住隔壁,還是得四年住校,早上六點升旗做早操、晚上八點晚自息,半夜11點連一部好片都沒得載完網路就斷了,如此規律的作息時間,是人都要學孟克搞吶喊,從那一刻起開始過著不知太陽何時才會升起來的日子。
這就是高三提早上大學的下場嗎!?早之如此我也去拼個七月指考,還可以在學校多待幾天,多瞄幾眼那美麗的萍仔。如今回想起當年一臉得意在拼指考的教室裡看漫畫的我,如果這世界真的有時光機的話,我一定會搭時光機回去高三那年,拿三鹿牌奶粉連同奶粉罐塞入自己的小菊花!
在這所只有男人的校園裡,學校為了保護學生安全,合作社裡禁賣肥皂,青一色都是罐裝沐浴乳,原因在於本校GAY比例遠高於全國平均值,在校園裡看見兩男小手拉小手,一同上廁所的畫面也不是啥新鮮事,不過也因為如此,學校合作社雖沒賣肥皂,但是KY、保險套這種小玩意可沒少。曾經我親眼看到有同學拿著KY結帳,他跟老闆說:「我最近在玩軌道車,需要一點潤滑油。」
這種不知何時會變成GAY的日子,除了讓人神經緊繃,菊花也跟著緊繃起來,大便都不敢拉的太大條。你永遠都不知到學校路邊的草叢堆藏著什麼未確認生物,隨時跳出來抱著你嘿嘿;你也不知道何時換你躲在草叢裡埋伏路人。種種的未知、真實的恐懼,不知明天罵髒話是不是會從「看你娘」變成「看你爸爸」,這樣的生活……真會讓人緊張到掉頭髮!
因此班上在短短兩年內,走了四分之一人口,臨走前還留下不少後宮勉勵著留下的同學,最後全班僅剩27名勇士繼續面對著未知的明天……。
「我真的在讀大學嗎?」這句話沒有一天沒在心裡出現過,我已經好久好久沒跟年輕女生面對面講過話了,唯一有印象的一句話是:「珍奶,珍珠要小的,謝謝!」其他的話,幾乎只能靠MSN與高中的女同學打哈哈,但那種隔閡感卻又讓人沮喪。
「在我的眼裡,你們只是高中生不是大學生!我叫你吹就吹!」此話出自於被人拖入亂葬崗失蹤的王教官,當時班上正在舉行CPR急救訓練,我與教官要求不要真的口對口吹安妮,做個動作就好了,沒想到他竟然回了我這句話,讓我確定了我們在學校眼中根本沒被當大學生看待……。
「毒瘤,跟女生接吻是怎樣的感覺?」我曾好奇這樣問過毒瘤。
「嗯……甜甜的吧?」毒瘤回答讓我充滿遐想的答案。
毒瘤這個說謊的渾蛋,躺在地上沒有下半身的安妮給我的感覺,是充滿著酸酸口水味,還有濃濃的塑膠味,那場CPR我吐的安妮滿臉髒,害的座號在我後面的米老鼠哭著叫教官直接把他當掉算了。
之後上了大三,大三這段時間可以短暫離開校園一陣子,到工讀單位去當廉價工讀生一年,或許可以來段辦公室年輕OL戀情,每個人還以為春天到來,含笑與學弟告別時,但就在此時!!學校破天荒在我們大三這一年公佈了革命性法案──「96學年度起,全面招收女生徒!男子大學SAY GOOD BYE!」
「看!」
被學校背後捅刀的我,連續換了兩間工讀單位,這兩間單位都沒有所謂的「年輕OL」,一間公司裡只有充氣娃娃小平,價值500元左右的水準,人醜皮皺怪味多;另一間公司平均年齡40UP,想插入他們的話題,前一天還得先預習公司所生產的血液製劑相關內容。
在工讀這段期間,不斷的從學弟口中接收到學校內部的消息:他愛她、他親她、她不愛他、她八他、他恨她、他劈她、她不爽他、她閹他、她吹他、他吸她,他她他她她……
天啊~~~學校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們一離開學校,就多了女字旁的「她」,這讓我們大三工讀的人情何以堪?每天都無心工作,整天對著校園裡的她胡思亂想。
終於,大三艱苦的日子以過,充滿著希望與未來的大四即將到來!!踏入校園大門口的我們,聞到了少女的芳香,不約而同的看著東方那升起的太陽,每個人都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看啊!是閃光!」一對情侶從我們面前走過,我們響起了如雷的掌聲,還跟她們握手合照,情緒激動一點的人甚至還跟學妹要簽名。
學校的籃球場活了起來,現場滿是打球的學弟還有歡呼的學妹;社團熱了起來,我終於看到社辦燈是亮的;游泳池滿了出來,半夜鬼水怪男的傳說已經在學弟妹之間失傳;餐廳的電視終於不是播珍豬美人魚或是我愛黒社會,而是馬櫻九的633跳票或是阿匾的7億密帳、阿甄推輪椅撞牆新聞。
宿舍網路再也不是11點斷網,讓灰姑娘終於能夠與王子共舞到12點;更厲害的還是學校的合作社了,全面改成「全家」便利商店,凶巴巴收營伯變成掃描槍微萌妹,啊…能夠在學校收集嘻遊記公仔是多少人的夢想?
但這是個過度期,一間學校兩個世界,大四依然上演魁男塾,大二以下男女失衡的狀況幾乎快演起了女學院,因此這屆大四掀起了一股「下修潮」,還有人打出口號:「你不下修就真的遜斃了!」這樣的潮流也延燒至我們的科系,一堆人瘋狂下修飆到27滿學分,導致自己大四的四門專業選修有三門因人數不足開不起來。
即使如此,雖然學妹動人又可愛,但我依就還是要保留大四學長的尊嚴,下修這種事情簡直是跌了我的股!說什麼我也做不到,因此為了要讓自己大四的課程能開起來,我抓起手杖自願當起傳教士,到處向班上同學宣揚大四課程的偉大不凡之處,「修課者,得畢業」好不容易才又讓一門課起死回生。
「你是在堅持什麼?南方!?」一個看不慣我傳教的同學說話了。
「我是在替各位保留學長的尊嚴啊!!」我反駁。
「聽著南方,你覺得你在讀大學嗎?」他問。
「這………」
「難道你最後一年的大學生活也打算只在男人堆度過嗎?」
「我………」
「不要嗎對不對!想想萍仔吧,想想慧喬吧!她們現在有多幸福啊!你也該找尋自己的幸福了!大學青春不留白,男子大學成追憶,這是個嶄新的世界!跟女生同班才是真正讀過大學,沒跟女生同班別說你讀過大學!來,下修吧!!」
唉!?從我臉龐滑落下來的東西是什麼?水……不!是鹹鹹的淚水!!我做了什麼好事?我竟然忘了最初的真誠,還在那邊妖言惑眾鼓吹無知老百姓加入大四專業選修行列。萍仔神樣…祢能原諒我的罪過嗎?
「是,是啊!你說的沒錯~~~!我要跟女生同班!!我們應該要跟學妹同班才對!這才是我要的啊~~~!人家說:『沒下修畢不了業。』但現在的我……是沒下修誓不畢業啊!!大師,我開悟了!!下修單殺來讓我填填!」我頓悟的大喊。
「GOOD BOY!這樣說就是個男人了嘛!!」
下修的第一堂課開始了,老師一進教室就被龐大陣容所驚嚇,全班人數逼近60人,因為我們大四的學長將進超過三分之二的人修了這一門的課。
教室座位當然不夠坐,所以我們每個人都從自己的專科教室又拉了十幾張椅子坐在後頭,每個人都露出了「嘿嘿嘿」的討厭表情,尤其是室友憲哥,這種表情表現的更是淋漓盡致!一般人要是遇到MSN有正妹敲門時,一定會想辦法噓寒問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好人貌。但憲哥可厲害了!他管她是不是正妹,來敲門時總是只會回「嘿嘿嘿」就離線。神奇的是……,對方總還是會繼續敲他!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好人真的只能跟越南新娘聊MSN嗎?
那堂課異常的安靜,學妹們眼睛緊盯白板上課,神情緊張;學弟們三不五時偷瞄我們,露出了「有敵人」的表情。而我們則是表現出一群剛上大學的新鮮人傻樣,悄悄的在後頭對學妹們的背影品頭論足,我忍不住握拳暗爽道:「這才叫大學生活嘛!」
鐘一敲,好像是停在腐肉上受驚嚇的蒼蠅一樣,學弟妹們一轟而散,留下了來不及反應的我們,獨自坐在教室後頭傻眼。你剛剛看到看到她們的表情了嗎?那是逃命的表情啊!!這讓我突然好想唸一首詩……
大三工讀大四回,
宅樣無改找妹虧。
學妹相見不相識,
哭喊學長賣櫃來!
看來,我們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這樣的新校園…………
※本文附圖──萌志科技大學
作圖軟體:照片館CS
作圖心得:
嘎哈哈!隔了兩天,終於把附圖補上了!這張圖為了恭賀學校終於招收學妹,特地將學校的校徽改成「萌」字,期許未來學校真的能從同志科技大學進化為萌志科技大學,不要再走回頭路了,悲劇...到我們這一代結束就夠了!(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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