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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1-09 23:47:22| 人氣14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綜合咖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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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下著綿綿細雨,Blue Café的角落坐了位戴眼鏡的男生,手上雖捧著本書,但視線卻總落在窗外,眼神透露著他的不安和擔心。桌上雖放了杯咖啡,卻好像只供觀賞,沒有碰過的痕跡,只是任由咖啡的熱氣冉冉上昇,變冷…“叮鈴…”氣喘吁吁的螢推開了Blue Café的門。“歡迎光臨。”老闆娘琳向螢走來,“怎麼那麼慢,他都等半小時了。”琳小聲的對螢說,還以眼睛示意螢看看那位坐在角落看書的男生,螢什麼都沒答,只伸了伸舌頭,就向那男生的座位走去。才剛坐下,侍者就送上杯熱騰騰的綜合咖啡,“琳還真貼心,知道我只喝綜合。”瑩對櫃臺內的琳微笑,以報答她的貼心,再輕啜口咖啡,享受那杯咖啡帶給她的幸福。

她就是螢,一個18歲的女孩,她認為最大的幸福就是和一個叫翔的男生一起喝杯綜合咖啡。為什麼一定要是綜合咖啡呢?綜合咖啡,是他們倆第一次來Blue Café時那男生點的咖啡,那次過後不久,他就失去聯絡了,之後每次來Blue Café,她必點綜合,因為她相信,他也在某個地方喝著同樣的咖啡,這對螢而言,是種幸福。

“琳的手藝真的是越來越好了,每次喝完就會開始期待下一杯。”螢才輕啜了口,就對琳的手藝讚不絕口。從螢入店門至今,她對面的坐的男生還不曾開口說一句話。“黃國裕,你是怎麼啦?叫我來,自己卻坐在那看書,不說話,你這算什麼嘛~”瑩的脾氣向來就不是很好,才沒多久就開始發飆。“也不想想,那個遲到半小時又沒絲毫歉意,沒跟幫她點咖啡的人說聲謝謝還敢大呼小叫的人是誰。”過了半響,那男生才慢條斯理的說這句話,說完又繼續埋首書中。“我又不是故意遲到的,路上塞車嘛~還有,我怎麼知道咖啡是你點的,人家以為是琳…”螢自知理虧,說話的聲量也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像個做錯事被責備的孩子。

“好了啦~裕,螢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跟她一般見識了。螢,來,跟裕道個歉就沒事了。”琳從櫃臺看到這里的氣氛不對,過來打圓場了。“好啦~裕,是我的錯,對不起嘛!”瑩雖然自知理虧,但好強的她心中還是有點不平。“琳,誰跟她一般見識啦?我才懶得理這種連道歉都欠缺誠意的人呢!”裕還是連一眼都沒看螢。“你今天找我來吵架的是嗎?如果是,我可沒閒功夫陪你鬧,我要走了。”螢二度爆發。“裕,自己的爛攤子自己收,我幫了你。”琳見情況不對,趕緊溜了,以免殃及池魚。“你的脾氣就不能改改嗎?小心沒人要!”裕依然不改強勢。“要你管!”氣極的螢丟下這句就衝了出去。“唉…”這時的裕,望著螢離去的背影,再望了望桌上的兩杯咖啡,一杯沒喝過的,另一杯是螢喝了一半的,嘆了口氣。櫃臺內的琳見狀也搖了搖頭。“裕,為什麼你還不肯告訴她呢?”結帳時琳還是忍不住問了句,裕什麼都沒說,只是微笑的搖了搖頭。

從Blue Café衝出來的螢,滿眶的淚水模糊了視線,根本無法駕駛。她漫無目的的在雨中走著,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在這附近的琳家。她根本忘了這時的琳還在店裡,不停的按著門鈴。“誰啊?”與琳同住的弟弟,慶睡眼惺忪的應門。“慶,可以讓我在裡面呆一下嗎?”這時的螢滿臉淚痕,又被雨淋得濕答答的。慶被螢狼狽的模樣嚇得睡意全消,只因好強的螢,從不在朋友面前落淚,更不曾如此狼狽。

慶從廚房端出兩杯熱騰騰的咖啡,又遞了衣服和毛巾給螢,讓螢把濕答答的衣服換掉,喝杯熱飲去去寒,以免生病。從螢進他家門到換好衣服喝咖啡,慶一句話都沒說,等螢稍微平靜了些,他才開口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螢沈默了一會,才把和裕吵架的事告訴慶。“這只是很小的事情而已吧?你和裕一直以來都像這樣吵吵鬧鬧的,不是嗎?”慶覺得螢有點小題大作。“說得也是,可是我總覺得怪怪的…”“怪?哪裡怪?”“我也說不上來,他的語氣出奇的平靜、冷漠,讓我覺得怪怪的。”“也許是因為你的心境改變了吧!你對他的感覺已超乎普通朋友。”“超乎朋友,那是什麼感覺呢?”螢聽不懂慶的弦外之音。“你回去自己慢慢想想吧!我要出門了。”

“超乎朋友?”螢和裕吵架的事都已過了一星期了,螢還在想著慶的這句話。這星期裡,螢並沒主動聯絡裕,向他道歉,因為她認為,在Blue Café遇見裕的機會多的是,沒有特地打電話去道歉的必要,更重要的是,她依然認為錯不在她,該道歉的是裕。“琳,裕最近都沒來嗎?”“沒有啊!可能太忙了吧?不過說也奇怪,以前他再忙,一星期最少還是會來一次啊!該不會他發生了什麼事吧?不如,你撥個電話給他,看他怎麼了…”“不要,要撥你自己撥!”“好,不撥就不撥,反正耿耿於懷的人又不是我。”琳開始用激將法。“你撥的號碼現在將轉接到語音信箱,不留言請掛斷…”“怎麼都轉進語音信箱咧?”雖然在琳面前不撥,但回到家,螢還是撥了個電話給裕。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螢還是沒有成功聯絡上裕,Blue Café也依然沒有裕的蹤影。隨著時間的增長,螢的心情也越來越沈重,她怕裕也像翔那樣,不告而別…“怎樣?要不要去他家看看?”琳問。“不要啦~他失蹤就失蹤,關我什麼事!”螢雖然擔心死了,但還是不肯低頭。“叮鈴…”有人推開了Blue Café的大門。“螢,你朝思暮想的人來了。”琳的語氣出奇的冷淡,絲毫沒有替螢感到高興的感覺。“是裕嗎?”螢此時想到的竟是裕而不是翔,她高興的轉過身,望向大門。她臉上的表情,在短短的幾秒中,從高興轉換為驚訝,再轉換為木然。心中五味雜陳,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呆呆的杵在原地。“歡迎光臨,請問兩位要喝什麼?”螢被琳的招呼聲喚醒,看到琳已招呼裕和挽著他手一起進來的陌生女孩坐下,並為他們點餐。

“超乎友誼。”螢的心裡再度響起慶的聲音,不同的是,這次螢已經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了。“小豬,5號桌客人的咖啡好了,麻煩你端過去。”琳已把裕和那女孩的咖啡弄好了。“小豬,我幫你端過去,你去忙其他事吧。”螢說時已把咖啡端在手上了。“喔~那謝謝螢姐,麻煩你了,我去做其他事囉。”“先生,小姐,你們的咖啡來了~咦,國裕?好久不見,最近忙嗎?這位是…”螢裝作若無其事的,問了一堆問題。“哦…她是我女朋友,翠茹。小茹,這是我中學學妹,若螢。”國裕,螢很久沒那樣陌生的叫裕了,他愣了一下,才回答螢的問題。“…你好。那我也不打擾二位用餐了,有空再聊吧。”螢聽見女朋友三字,怔了怔,才吐出這句話。

“琳,我有點不舒服,先走了,掰。”螢回到櫃臺,丟下餐盤和這句話,逃難似的逃離Blue Café。“哈,超乎朋友!”逃回車上的螢,喘口氣後又想到這四個字,兩星期前的螢是多麼渴望知道這四字的含意,如今她知道了,卻沒有平常發現新事物或學到新東西時會有的喜悅。螢從未想過自己對裕會是這種感覺,她感到很茫然,不知道以後該用怎樣的心情面對裕。看到裕和他女朋友之間親昵的動作,讓現在的她心好像被撕裂了一樣,很痛很痛…她放任自己的淚水,在車內哭了好久好久…直到隔天醒來,螢自己都不懂,昨天滿眼淚水,腦袋一片空白的自己到底是如何開車回家的。

“鈴…鈴…”螢還在努力回想昨天自己到底如何回家,電話鈴聲卻在此時打斷她的思緒。“哈囉,哪位?”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接電話。“螢,是我啦~都幾點了,你還在睡嗎?不要告訴我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喔!”“啊!潔,你不說我還真的忘了,你們等我一下嘛~我半小時後到!”“還要我們等半小時喔~那你要請吃,算是…遲到的懲罰。”“你們就饒了我吧,又不是不知道我還沒找到工作,窮死了!”“好啦~放你一馬,要是半小時後還是沒到,叫pizza的錢你付!”“放心好了,以我的速度,是絕對用不著付pizza錢的。”今天是螢與中學同學畢業後的第一次聚會,由於昨天的事對她打擊太大,讓她一時忘了同窗之約。

螢匆忙的梳洗換裝後就出門了,無奈禍不單行,先是塞車又是車子沒汽油,讓螢又是破車陣又是添汽油的,短短十分鐘的車程變得特別漫長。為了面子,也為了省那筆為數不小的pizza錢,快遲到的螢狂飆一百,結果卻在轉彎時因來不及煞車而撞上迎面而來的小型貨車。螢送院急救後,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醒後的螢,除了幾處擦傷,並無什麼大礙,對所有事也都記得一清二楚,唯獨失去了有關中學生涯的記憶。醫生說螢的症狀屬選擇性失憶,她會忘記這段時間的事是因為期間有她想遺忘的人或事。為了幫螢尋回失去記憶,她的同窗好友決定幫她辦場尋憶之旅,幫她把缺塊的記憶拼圖拼好。

由於身體並無大礙,甦醒後的螢很快就可以出院了。出院日那天,螢收到一束向日葵,雖然失去了部分記憶,但她仍然記得,向日葵是自己最喜歡的花。她很好奇花是誰送的,但隨花附上的小卡只寫著:知道妳住院了,沒能來看妳,真的很抱歉,願妳早日康復,Y。螢猜Y應該是英文名字的縮寫,但她問遍了身邊的人,竟沒一人知道誰是Y。螢回到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查自己的所有物件,希望能找到對找回記憶有幫助的線索。在家人與幾位沒印象的死黨,小潔、小薇等人的協助下,找到了一些活動時拍的照片,每年過節時收到的節日賀卡,還有一張設保密碼的磁碟。螢身邊的人都強烈認為,那張磁碟是個重要線索,無奈的是螢根本想不起密碼是什麼。

從照片和賀卡,螢確認了身邊幾位沒印象的人應該是她很要好的朋友,對她們也多了一份信任。從她們口中,螢知道了不少自己以前的事,在多次的交談後也越來越信任她們。一切安排妥當後,尋憶之旅正式展開。為期一個月的尋憶之旅,每天都有一個螢的朋友當導遊帶她舊地重遊,再以自己對她的記憶加以解說,希望能幫助她回想起中學時的點點滴滴。雖然螢的進度并不樂觀,兩個星期過去了她什麼也都還沒想起來。雖然想不起來,但靠著導遊們的解說,她對每個朋友都重新認識,對遺忘的記憶有了新的體會,成了新的回憶,記憶拼圖也慢慢的在螢心中拼湊著,拼出來的圖像也越來越清晰,雖然也有幾片找不著的,留著一個個的缺角分佈在拼圖的各處。

從螢出院的隔天開始,她每天都會收到Y的信,信的內容通常都是螢以前在學校和社團上的事,開始時她並不相信那些Y提的事,因為他從沒提過她身邊的任何一個朋友,不管是同學還是社內的,但向社團中的幾個好友求證後,發現都確有其。螢猜測Y是同社的人,但拜託社內的死黨,小薇細查歷年的社員名單後,都找不到一個英文名字縮寫為Y的人。幾天以後,螢開始期待Y的來信,因她覺得Y的信總能彌補導遊們解說的不足之處,能幫她把她找來找去都找不到的缺角部分拼上,讓整張記憶拼圖更加完整。她的直覺告訴她,Y是她很要很要好的朋友,甚至是比小潔她們那幾個死黨還要好的朋友。奇怪的是,為什麼那麼好的朋友卻找不到一張合照,甚至沒人知道他到底是誰。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月的尋憶之旅已到達尾聲,在朋友們熱心的當導遊帶螢從遊舊地、解說和Y在信中的補充說明下,她的記憶也‘恢復’得七七八八了,但其中還是有補不齊的部分。這些缺角,讓部分記憶連接不起來,好像她有段時間的生活一片空白似的。尋憶之旅最後一天的導遊是Blue Café的老闆娘,琳及其弟弟,慶,他們倆也算是和螢交情不錯的朋友。螢從小薇口中知道他們倆的事後,開始期待這天的到來,因她相信這兩人是能協助她把拼圖缺角的部分補齊的關鍵人物。

台長: 宇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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