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Strada 步道咖啡館 What we can not speak about, we must pass it over in sil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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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那首歌嗎___多麼流暢優美又充滿真摯的一首歌___如果你現
在正在星巴克聽它的話…”Help me, I think I’m falling in love again…”
這首曲子應該比你們所有人的年紀都還老許多吧__Joni Mitchell; 又
或者你們知道現在這首歌嗎___知道這首歌的原唱是John Lennon?…

…不, 我絕不是要跟你們炫耀什麼, 只是想用一種方式告訴你們, 那
是多麼美好的一個年代…說起來, 我很感謝星巴克的音樂製作工作人
員, 因為我確確實實可以感受到他們是真的用一種有著真實人性的東
西在選這些音樂的…1950~1980, 在這三十年裡, 若說英美的爵士,搖滾
與流行樂讓全世界的人類在生活感受氛圍的領域裡前所未見地靠近,
我想應該不為過吧. 而能做到這樣了不起的事的那些浩瀚的音樂資料,
就在我們這個世代的成長過程中, 為我們未來的(現在已經成為過去了
…)人生的品味與思想, 供給了豐沛無比的養分.

這些音樂最棒的地方就是 : 單純, 完整, 獨特, 充滿著溫度與情感….

在那樣的時代, 人們對時間的流逝, 空間的移動, 生命的感受, 愛情的
咀嚼, 美的探索, 以及對苦悶與虛偽的反動與突破, 是與現在有著極大
的不同的…Beatles, Thelonios Monk, Charlie Parker, Van Morrison, Jim
Morrison, Carpenters, Burt Bachrach, Bob Dylan, Nick Drack, Marvin Gay
Jimi Hendrix, Bill Evans….等等等等這些多如天上繁星的藝術家, 他們
是那麼地專注在自己的純真, 沒有一個人在模仿, 在為其他的事分心,
他們的音樂讓我們感受到, 我們這些平凡不過的人, 也是可以多麼地美,
多麼精采地, 多麼令自己感動地去看見並擁抱我們的人生; 為我們提供
了無數精神與心靈上的歸宿, 讓我們在這個詭譎多變又無情乖離的世界
裡, 仍能總是有個地方與角落去安置__自己的靈魂.

現在我的桌面上放著一張CD : “Sarah Vaughan / Vaughan and violins ,
Recorded July 1958 in Paris.”, 是一位Strada的”老”客人送給我的. 這
裡所謂的老客人, 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常來而且已經來這個地方很長
一段時間的客人, 而是年紀, 這位先生大概應該有五六十歲了…這個
年齡層的客人__對Strada來說並不常見.

我們就姑且稱他張先生吧__. 張先生是位退休教師, 白髮, 個子不高,
與人相遇總是盡量在不失禮的範圍裡避免與人接觸眼神, 少話, 喝熱
美式咖啡. 一次他詢問這裡的老闆是誰, 通常不會直接幫我引見客人的
同事, 見張先生不像只是好奇之人, 於是轉告了在樓上工作的我有一位
先生想見我. 我應允下樓, 與張先生一見如故, 彼此羞赧又愉快地交換
了眼神, 並緊緊握了手. 坐下後, 他解釋在高雄住了幾十年, 從沒想到
會有這樣一家咖啡館, 讓他不斷地回憶起他年輕時的事…說到這裡, 他
紅了眼框…不知為什麼, 我也…不過我沒說什麼, 靜靜等著他繼續說…
然後他提到了白色恐怖時期, 他在學校被自己的校長好友監視, 以及他
和他哥哥在四五十年前的某個半夜在鳳山的田埂裡逃亡的往事…我一
樣沒有說什麼, 只有表示還好那些都過去了, 也不會再來了. 張先生聽
了先是愣了一愣, 然後淡淡地微笑開來, 說:”是啊, 都過去了, 那些事..”
…我到現在都還忘不了他那臉上本來就有著, 又因著微笑而推擠得更深
一些的魚尾紋, 以及那雙清澈又悲傷的眼睛…

幾年後, 有一天另一位同事拿那張CD給我, 說是有一位自稱是我的老
朋友的人拿來送給我的, 有一段時間, 我一直連不上那個人是張先生, 因
為我怎樣也沒想到他跟那些老爵士樂有些什麼關係…直到一天我們在咖
啡館巧遇, 他問我:”CD有收到吧?”我才恍然大悟…那天他靦腆地告訴我
他”年輕時喜歡膯偷偷聽啦..”…

今晨我記起了這件往事, 並找出那張CD, 現在在咖啡管用耳機聽著.
我想像著年輕的張先生用黑膠珍惜諦聽著它的模樣, 真心感嘆著: 多
麼美好呢…我們生命中的這些音樂…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