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的生日禮物是一個綠色琉璃,傳說它是來自遙遠的西藏。送我的人是一位常年習佛的太太,她淡淡地說著它的來歷與作用。她說著這是一種如願補償的水晶的一種。
對我而言,它有些神聖,像是神秘的水晶球般的藏著奧妙與未知。每每遇到艱困,下意識的多看它一眼,不直接碰觸它,但是打從心裡相信它是有靈氣的;是一種崇敬般的可以供放著,這總是讓我想起小時候在廟裡,我怕碰到和尚與尼姑,莫名的害怕,因為心中覺得崇高而不敢靠近,當然也夾雜有未知的害怕。很多人都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但是對未知的恐懼好像做不做壞事都一樣會害怕。
我做過一件壞事,在小學二年級時,雖然是個很沉默不語的小孩,也只有被欺負的份居多,但就是不知為何,我這樣一個看起來絕不可能欺負別人的人竟也偷偷壞了起來。與我一起在運動會上跳採茶舞的男同學,他比我還自閉,從沒見過他和別人說笑過,當然我也幾乎一樣,那時必需手牽手一起跳舞,每個人都是用小指勾著,以免被取笑男生愛女生,或女生愛男生。
看來我一定存有壞精靈的胚子,我就是只會對他兇,他傻傻的用手抓住我的手開始跟著口令就要走舞步,我用力甩開手,握緊拳頭只剩小指讓他握;回到位子時我用刀片將桌上的分界線再刮一次。正當我心中得意終於有一個可以欺負的人時,窗外本來下著毛毛雨的天空突然一陣閃光,咻飛過來,不偏不倚落在我劃過的那條深溝上,而他的手正好就在一瞬間伸了過來,那閃電打到他的手,一道痕像燒烤般的劃過,我尖叫,然後全班尖叫,他很勇敢沒哭只是看著我的手,那霎間我覺得那本來是要處罰我的,但卻讓他承受了,打從心裡也知道他很善良,所以我低聲的說了聲: 對不起!
於是我第一次感到心中無限愧疚與不安,我相信做錯事會有報應,這報應可能是看得到的傷,但也有像我一樣的良心不安,那是非常不好的感覺,好像要贖罪有些不容易。
後來我對問心無愧這件事常掛心上,在說過的話裡及做過的事中,要求到問心無愧並能圓滿真的不容易,像是一個剛好缺了一片的拼圖,就只剩一片但卻找不到可相配的可惜與無奈,也有一種討厭的不完整之憾。
這綠色琉璃在陽光照耀下很亮眼,我曾在最艱困時望著它唸著心經,讓自己心中能平靜,就像不忍心傷害自己愛的家人般,我付出很多代價來補償失去的;而過往中所有不該的錯誤如心中恆久的痛,痛著難以贖罪的補償,問心有愧的一種虧欠,如果說對一些事仍有害怕無非是怕還不了也斷不掉,那心中自己的缺了一角的找不到。
問心無愧中我需要如這綠琉璃般,清澈透明的渾然純粹,用生命中缺了一角的遺憾,拼著剩餘的完整。
~淺淡~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