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底就一直心神不寧,本以為是因為離職、業務交接的瑣碎事情而煩擾
直到跨年夜接到阿娘的電話,才知道奶奶已經在ICU快一個月,因為不想影響我離職前的工作情緒,所以直到狀況已不可能樂觀才告訴我
老爸的兄弟姊妹眾多,每次討論起大事就是永遠意見相左、拖磨許久,還要不時惡言相向
不過這次大家倒是意見一致,要把呼吸器的決定權交給即將回台灣的大姑來決定
本以為奶奶可以等到我和大姑回南部見最後一面,結果在大姑一搭上回台灣的班機,奶奶就閉上了眼
清晨的同時,我輾轉難眠、眼皮拼命地跳,不安的感覺連同心跳幾乎都要跳出心口
當日中午突然接到阿娘的電話時,我在心裡一直祈禱:「老天,千萬不要讓我聽到不想聽的事!」
電話中阿娘沒有說話,倒是聽到老爸在旁低喃的聲音:「妳(我阿娘)尬伊供啦!」
阿娘還沒開口,我的眼淚就不可抑制地拼命滴落,好半响阿娘才開口:「阿嬤今天清晨走了!妳先不要急著回來,先把工作處理好,不要讓人有話講;妳現在趕回來也來不及見阿嬤最後一面,下午就要直接入殮…」
2天的緊急業務交接後,搭最早的火車回南部,阿娘和老爸接我後直奔殯儀館
上香時,我看著相片中的阿嬤,那個記憶中有活力、脾氣火辣的阿嬤,怎麼離我好遠好遠…門口的紅燈籠,為什麼那麼地刺眼?
飛了半個地球的大姑,晚我一天回到南部,家族中最遙遠的2個人就是我和大姑,而每次最遺憾的也是我們2個
自從奶奶住了療養院後,我一年大概也只見到老人家一次,而這二年則因為阿娘車禍後不便,加上父執輩的紛爭糾葛,我也就沒見到奶奶二年
一直以為今年過年可以多休幾天,就可以去看望奶奶,雖然好幾年前奶奶就已經不認得我了…
我常在想,甚麼時候我的阿娘、老爸也會開始不認得我?!
每天在靈堂前陪奶奶時,我只是不停地折元寶、折蓮花,不想任何事、不想理人,也不想講話,就只想安靜地陪著奶奶
每次經過圍著布幕的棺木時,我的手總是摸著薄薄的布幕,透過縫隙看到棺木時,好想直接掀開然後走進去確認奶奶是不是真的在裡面,好想看看奶奶最後是怎樣的模樣,是不是像爺爺走的時後,一樣枯瘦、一樣地冰冷?
沒有人願意提起,隱約聽阿娘提過奶奶最後彌留的狀況不佳,所以才迅速入殮
小時候待在奶奶身邊的時間比在自己阿娘身邊還多,雖然奶奶不是個好相處的婆婆與妻子
但是她對自己的孩子、孫輩,可是疼得緊,照顧得無微不至,也因此親子爭奪戰數十年來一直上演,直到她返老還童的那天才停止
所以從小我的願望就是趕快長大然後遠離家族,決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
整個服喪期間,我沒有掉一滴淚,直到出殯那天,要送奶奶最後一段路時,開始忍不住鼻酸
因為我知道再過幾小時,奶奶就會完完全全地化為灰燼,就真的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在心裡不斷地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勇敢,要勇敢,不可以哭!不可以在外面哭!」
奶奶火化後,照例由老弟捧著到靈骨塔,每當這時我就小小地忌妒老弟,怨嘆自己不是男生
現在奶奶和爺爺面對面地永遠在一起,在孤單的12年後,爺爺終於等到奶奶,家族裡最開心的應該是爺爺吧?!
從現在起,再也沒有兄弟紛爭的場面和事由,各家庭終於可以各過各的生活,再也無瓜葛!
我告訴老弟,以後阿娘及老爸或老妹的大事,全部由他全權處理,我配合辦理,再也不想面對家族紛爭的場面
喪禮過後的習俗,剃鬚、剪髮,於是我把欲捐贈的頭髮提早剪下,厚厚實實的2大束,勉勉強強超過25公分
若當時沒剪,就得要一年過後才能剪,我估計自己應該沒那個能耐再熬一年的山豬貞子模樣
希望捐髮的善意回向給我那未老先衰的妹妹,讓她可以少病痛、少折磨地度完剩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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