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中午回來感覺乳牛的眼神有些許倦態的感覺，但牠還是跑到籠子邊趴著等我過去，我還給了牠一顆小棉花糖
晚上下班回來就發現牠跟年初生病時一樣，趴站在紙箱上的角落，聽到我的呼喚後有點步履蹣跚地爬下來，一樣努力地走到籠子邊迎接我，也輕輕地咬走我遞過去的棉花糖，然後緩慢地轉身走進牠的紙屋小天地
不知怎地我就是心神不安，我喊著乳牛的名字，牠照舊抬頭看看我再低頭品嚐點心，但我就是覺得牠不對勁，太慵懶的感覺
等到我倒完垃圾回來再去看牠，卻發現牠躺在角落邊，不斷地喘息，整個身體起伏巨大，似乎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在呼吸，而我聽到了類似氣胸的泡泡聲響
馬上把牠抱出來，火速地衝到獸醫那，也不管身上穿的是多居家的睡衣
乳牛的記憶力實在太好了，永遠記得幫牠摘除耳朵血管瘤的醫生大人
明明身體狀況很糟了，但是掙脫的力氣一樣大
總不能為了要量體溫而麻醉牠吧？所以醫生只好用土法估測
幸好體溫還好，但實在也沒做檢查，因為…醫生也不知道做蝦咪檢查
但是醫生覺得可能是某種奇怪的咚咚感染，配了糖藥水給我
結果回到家，我才把針筒挪到乳牛嘴巴前，牠就用兩手推開，還把頭轉開
弄得牠滿身我滿手都是藥水，也不知道到底吃多少下去，貓孩子們從頭到尾都圍在旁邊關心地看著我們的舉動
因為我實在擔心乳牛是氣胸，所以也沒有再給牠灌藥，免得加重傷勢
為甚麼我會覺得牠是氣胸？因為我買了狗的磨牙牛皮骨和鼠用的磨牙棒給牠
前幾天還看牠高高興興地啃得一蹋糊塗，結果現在卻只能苟延殘喘的渡時間
我拆下磨牙棒，仔細看看，發覺這種木質的做法，可能會讓乳牛不小心吃下小木刺而戳傷氣管
那磨牙牛皮骨的壓碎再製過程，也容易產生細屑，因此也可能發生意外
這2樣東西已經躺在資源回收桶了，我再也不想看到這些東西
頭二天晚上我都用小提籃裝著牠提到二樓的起居室，放在我的工作桌旁邊
邊做事邊低頭看顧牠，不斷地跟牠說話，期待聲音可以給牠一點點力量撐下去
我看著牠不安又緩慢地移動身軀，然後便是不斷地急促呼吸，似乎就要接不上那一口氣了
每每發現牠過於安靜時，我便緊張地輕輕提起籃子放在腿上，然後雙手緊緊地抱著籃子
就像我緊緊地抱著乳牛一樣，而牠會偶爾抬起頭看看我，喘幾口氣讓我安心
我一直都滿怕乳牛的尖牙，所以也只有這時候牠才會乖乖地讓我摸摸牠
我輕輕地撫摸著牠的身體，從頭順著背下去，盡量輕柔地一遍又一遍
而乳牛則看似是舒服又或是安心的表情，微微地抬起頭、閉瞇著眼睛地感受著
晚上睡覺時我把牠放在我的床邊，我心裡想：「如果牠就要走了，就陪著牠吧！」
渡過了第一晚，我的信心就增加了一些，祈禱能再像年初般一切突然就好轉了
但是當我下班後回來，卻看到乳牛的鼻孔盡是血褐色的分泌物，嘴巴不斷地吐著濃稠唾液，整個身體已經傾倒在地，不斷地努力喘息著
不管我怎麼叫喚牠，牠只能虛弱地微動著頭，努力地想回應我卻無能為力
當下我心裡有個底了，便輕柔地把牠抱出來放進提籃，照舊帶著牠上二樓
貓孩子們似乎知道了乳牛的狀況，竟然一點都沒有去逗弄牠，只是偶爾經過探頭望一下或靜靜地趴坐在旁看著乳牛
我當時心想：「乳牛大該撐不過這一晚了！」
當天一亮，我睜眼看到乳牛用黑溜溜的眼睛望著我時，我真以為我在作夢
雖然牠依然步履蹣跚，但比起前一晚的狀況好很多，而且牠吃東西了
後來跟獸醫同事約了時間來確認乳牛的狀況，所以這二天下午我都用提籃帶乳牛一起去上班
當獸醫同事看到乳牛時，忍不住驚呼：「天啊！牠好大隻」
若不是這星期乳牛都沒吃啥東西，瘦了些，牠應該會再圓一點的
仔細看過乳牛的身體外觀和觸診後，獸醫同事很認真地告訴我事實
就乳牛的身體外觀呈現來看，牠已經接近生命的盡頭了
原本烏黑的黑毛也冒出了白毛，而且毛色開始失去光澤、皮膚也開始有油脂分泌物，然後身體也長了一大一小的腫瘤，也許體內也有腫瘤了
乳牛這品種的大鼠對壓力特別敏感，緊張、壓迫通常就會讓牠們致死
加上乳牛年紀太大，麻醉風險太高，術後癒合能力也可能不理想
當我這幾天撫摸牠的身體發現腫瘤時，心裡的預感就不好了
同事告訴我：「類似像氣胸喘不過氣的情形，也許頻率會越來越高，妳要有心理準備！」
現在乳牛會自己從提籃爬進去籠子裡，也會自己把小腦袋伸出籠子讓我撫摸
牠會微閉著眼睛享受著我的輕柔按摩，然後再高興地接過棉花糖
我只希望乳牛剩下的日子可以少病痛，可以安祥地睡著走掉，就像白老大
既然一開始我就沒有給牠安樂死，現在我也不會給牠安樂死
我會陪著牠到最後一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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