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到七點半就醒了，因為做了一個夢，不是惡夢
我只是夢見了妹妹，夢見小時候可愛的妹妹在海邊被海浪沖的咯咯開心的笑
我在夢裡看著妹妹玩了很久，才睜開眼睛從一堆肥貓堆中醒來
離家這麼多年來，我幾乎不曾夢過其他家人，但是很常夢見妹妹
我總是夢見小時後的她，很活潑、很可愛、很撒嬌的模樣
跟現在活死人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小時候我以為長大後會是個好姐姐，結果長大後我卻是最先遺棄這個不像家的人
家裡唯一會寫信給我的只有這個愛哭又愛黏人的妹妹
從我唸大學開始直到她病了，分不清現在與過去為止
雖然我很討厭愛哭又愛番的女生，而我妹就是這樣的個性
但是也只有她會把零用錢借給我當窮大學生的生活費
每次夢到妹妹，我就知道她在想我，她希望我回家
上次回去是三個多月前外婆過世，在這之前我應該快半年沒回去
老媽每次載她來火車站或機場接我時，老遠就看到她咧嘴大笑
只要她知道我要回家，一早起就開始很興奮地走進走出、喃喃自語
一直吵著老媽開車出門，搞得老媽又氣又好笑
每次回家，我都會問妹妹：「妳最近有沒有很快樂？」
而她總是傻笑著口齒不清地說：「有！可是媽媽都不給我吃糖」
然後轉過頭，便又是一副木訥毫無生氣的表情
我總是靜靜地看著她，直到她轉過來問我：「妳在偷看我喔？」
「對啊，看妳水啊，下次帶餅乾給妳吃，好不好？」
「好！」
所以每次回家，我一定都會先弄些小餅乾放在一個小袋子裡
等她和老媽來接我時，便直接把小袋子給她
就看到她像個小孩子一直在袋子裡翻弄著各式各樣的餅乾
我想我這個姊姊對於她，應該和一袋餅乾畫上等號
如果一切都很平順的話，老妹應該結婚了，應該也有幾個小孩了
明知道她生病了，但還是會對她發脾氣、大小聲
看著她害怕的樣子，覺得真想拿榔頭把自己打昏
只要看不見，心就不會那麼痛，也就不會那麼難以接受
也許當初手術後她不再醒來，會是個最好的結局
她可以去當快樂的小天使，不用當醜陋的大人之間的砲灰
為了手術的成功率，曾經我和爸媽僵持不下
只有不到5％的成功率，分明就是必死的結果，那為什麼還要白挨一刀？
就讓她快快樂樂地走完一生，不是比做些事來掩飾自己的失職重要嗎？
手術後所有的責任與過錯都歸咎於我
因為我覺得不超過50％的成功率是沒用的醫療
因為我只想當獸醫，不想考醫科
因為我走入研究領域，卻沒有積極尋求治療的方法
我想最重要的原因在於他們覺得自己是很失敗的父母，只是想找個藉口開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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