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Michael
謝謝你與我分享這段經歷,這一次我從你的文字裡讀到了生命的感動,真的很棒!你真是一個特別的人,積極,勇敢,而且堅持到底,這條路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能走呢?你能夠跨越文化的差異,拋開世俗的眼光,去關心一個弱勢族群的需要,若不是出於神,誰能驅使你做這些呢?
你有很特別的生命特質,在一般人身上看不到,這是神給你的恩賜,你一定要把握用來服事神.一點星星之火,或許只能發出很小的光芒,但對一個長久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而言,卻是一個希望啊!
每個基督徒的生命都是一個小火苗,當我們在神的愛裡聚集,一定能夠發出更大的光芒,照亮更多黑暗的角落,一百年來的薪火相傳,如今火把已交到我們手上,只要我們不放棄,總會有希望改變的.五年來,我們一直在尋找”同行者”,特別是內地的弟兄姐妹,看到你的改變真的很為你高興,這一次我相信你真的是脫胎換骨了.
說真的我很羨慕你,你到過的地方我可能一輩子也到不了,你接觸的那些人我可能永遠也見不著,但是透過你的文字,我彷彿也能感同身受他們此刻遭遇的苦難,那個眼盲的孩子,那個瘸腿的年青人,那個癱瘓的女孩,我願在禱告中紀念他們,願神差派天使成為他們的幫助,使他們得到醫治,重新找回生命的喜樂.
最近我也剛從四川災區回來,許多影像總是在腦海裡盤旋,揮之不去.我一直反問自己:為什麼神要讓我看見這些?衪的心意是什麼?
想想這個問題吧!或許對你也有幫助^_^
還有啊,祝福你三十而立生日快樂囉!我已經想好下次見面時要送你哪一本書了(保証你會喜歡),只是下次見面不知是何時?先期待著吧!哈~哈~
Linda 20080827
轉載~雲南怒江之行的見聞感受
作者:Michael
7月4日
6月25日——7月1日參加完在陝西寶雞的醫療義診培訓後,7月2日晚我從寶雞坐火車去往昆明。7月4日早上到達昆明後住在大腳氏國際青年旅舍,這是兩年前我騎自行車環游中國時住過的地方,我在那裏度過了2006年春節,青年旅舍的一個留言牆上竟然帖著兩張我那年在此過春節包餃子的照片。如今我再次來到昆明,不僅是為了兌現我對一些朋友的承諾,更是回來開始一項新的事業!
7月5日
當江主席說,在雲南這裏能夠有組織並長期做醫療事工的只有陳醫師帶領的臺灣醫療隊時,我感到很驚訝同時又興奮,驚訝的是為什麼沒有太多的大陸弟兄姊妹能組織做一些醫療上的事工呢?是財力不夠還是熱情不夠呢?興奮的是提高了我想做西部醫療事工的熱情。
一年前我感到內心那麼強烈的呼召自己這個什麼醫學知識都不懂的人來做這件事,到底是出於我一時的熱情還是真的是上帝的旨意呢?畢竟我不是個醫生,但我明白有時候太“專業”容易使人冷靜,從而失去熱情。由於今天突然下雨降溫,走時江弟兄送了一件長袖的衣服給我,他的年齡所擁有的智慧告訴他,像我這樣無知卻自信熱情的年輕人還是需要一件衣服來防寒的!
7月7日
下午六點,我睡上了到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州府六庫的夜班車。經過大理時,車窗外吹進來的滇風使人回想起整整二十年前我在大理參加夏令營的時光,那時在我身邊的小夥伴和老師們現在都在哪里了呢?還記得好像是在從昆明到大理的汽車上,由於夏令營的孩子太多,位置不夠,我不得不把位置讓給其他小朋友自己坐在車門邊的地上,不久我便睡著了,一個也坐在地上的老師發現我睡著後嘴是張開的,於是開玩笑的把辣蘿蔔慢慢的放到我的口裏,很快我就被辣醒了,二十年過去了,現在我還能聽到旁邊的小夥伴看見我被辣醒後的笑聲。啊!二十年了,時光飛逝,當我們準備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會不會聽不見因為這世上的勞苦愁煩而被遮掩了的那銀鈴般的歡樂笑聲呢?在滇風回憶之中,我進入了夢鄉。
7月8日
早上五點到了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的州府六庫鎮,終於又見到了怒江,但她變成了黃河的顏色,兩年半前我來時卻是綠色的,後來才知道冬天是綠色的,夏天由於是雨季所以變黃了。的士司機告訴我們昨晚有一個人被江邊山上滾下來的石頭砸死了,經過那地時,他指給我們看,那裏停著兩輛警用摩托車,各種死亡隨時隨地都在發生,但我想不清楚一些看起來無謂的死亡上帝是出於什麼具體的目的,心理簡短的為他可能還不知道的家人和我這次來的安全默禱了一會便把頭轉向了旁邊的怒江,她仍然以她數萬年的流淌方式繼續的流淌著。
7月9日
坐車到福貢縣,三個多小時的車順江而上,左邊是高黎貢山,右邊是碧螺雪山,開在平整柏油馬路上的車穿梭在美麗的深山峽谷之中,使得外來的遊客無法想像在沒有公路的年代這裏,這裏的人們是怎麼樣行走並想像他們以外的世界是怎麼樣的呢!整整一百年前,上帝呼召了22歲的英國人富能仁,讓他帶著要照耀當地族民百姓並且也照耀著一百年後到這裏的人們的真理之光來了,最終他也葬在了這裏。如今,那些幾乎是掛在兩岸山上的村莊裏,最好的建築必定是能發出傈僳讚美之聲的建築。整個怒江州有近八百所教堂,其中福貢縣近八萬人,有六萬人是基督徒,是中國基督徒比例最高的縣城和地區。
7月10日
我們到了福貢南面六十多公里的匹河怒族自治鄉,走了兩個小時一直向上攀爬的陡峭山路,快到山頂的地方居然有一半個籃球場大的平地,那裏是一所只有一間教室的小學,一年級坐左邊,四年級坐右邊,共12個學生,學校除了法定的課本外幾乎沒有課外書,由於這是一個怒族的村寨,孩子們還不能說太多的漢語,34歲的李文平是學校唯一的老師,他的家和教室就隔著一層木板和竹席,12個孩子中有一個就是他的孩子。學校的對面有一所基督教堂。
在一個山脊上我們到達了目的地——村醫福四益的家,他已經得到了衛生局的通知,所以煨好了土雞湯等待著我們。福四益是個50歲的基督徒,行醫14年,他家旁木制的衛生室是1994年村民同工同勞修的,如今已經開始被蟲侵蝕。瞭解了這裏衛生室的基本情況後,衛生局的人就要催促下山去另外一個地方,好不容易爬上來了,我實在是想在此住兩天好多瞭解村民的生活。下山前遇見了村裏一位英俊的聾啞少年,他在昆明聾啞學校學習,由於趕著下山,沒有機會多交流,告別他時我突然想起來兩年前我學過的唯一手語,立刻表達給他看,他笑了笑,我確定他明白了,那意思是:“上帝愛你!”
又花了一個小時下山後,我們繼續去了匹河鄉的老姆登村、架舊村訪問那裏的衛生站的情況。儘管我這次來是選幾個村幫助蓋衛生站,但我覺得藥品的供應和村醫技術水準的提高才是更重要的事,但這不是我現在所能擁有的能力能去做的,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能在主裏真正關心當地貧病百姓的愛心,人被“需要”的感覺比“需藥”的感覺更重要。
7月12日
我和村主任開始爬山到他家的村莊去看看,村委會主任培益波先生是一個五十多歲的怒族農民,儘管他是一個老黨員,卻很支持他信耶穌的妻子信教,他覺得信基督教很好,但問他為什麼不信,他說要幹黨的事業,一路問了他許多問題,當然最多的一個問題是:“還有多遠?”。經過五個多小時的攀爬,翻過了幾個山坡,我們到了他的家,站在高黎貢山深處遙望對面的碧螺雪山所帶來的愉悅抵消了一路的艱辛,也親身感受了如果生一場病,這裏的村民將以怎樣艱難的方式去鄉里的醫院看病。參觀了路上幾個村子裏破舊的衛生室、學校和教堂。
晚上我和任培益的妻子、女兒參加了村裏的一個聚會,那是在一個草席編的教堂裏,昏暗的燈光下坐著九個信徒,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弟兄和我握了握手,對我說:“這裏的男人都喝酒去了,沒有男人來參加聚會!”我笑著提醒他說:“我們兩個是男人!”他高興的得露出了兩排殘缺不全的牙,在上臺正式帶領大家唱讚美詩前,他仔細的扣好了頸部往下的三顆扣子,然後緩緩的走上了聖台。這個村全是怒族,由於怒族沒有文字,在唱讚美詩時他們用傈僳語歌本唱傈僳語的歌,這些貧窮的信徒在深山老林的黑夜裏發出的嘹亮歌聲使我深深的責備自己,我還是愛這個世界太多了,以至於我很少從內心發出讚美上帝的歌聲!
7月13日
碧螺雪山上的老姆登村,一個當地同工指著遠處山上的小村莊說,當年美國傳教士來到這裏都是美國飛機給他們空投生活物資。參加了下午由桑牧師講道的聚會後,他為死去的人做祝福禱告,家人和村民一起近百人唱著讚美詩為她下葬,我默默的注視著下葬的每個細節,並一直思考著一些問題,我們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上帝因我們在這世界所做的一切會給我們什麼樣的榮耀呢?至少我要努力到有一天我見他時他不會對我說:“滾!我不認識你!”
7月16日
由於通往獨龍江鄉沒有固定的班車,龍弟兄找了一輛解放牌的運貨小卡車,早上八點我們就出發了,這是1997年幾乎是用炸藥炸出來的路,也是最後修通的一條通往中國最後一個少數民族獨龍族的公路,每年11月到來年4月大雪封山,獨龍江的百姓幾乎有半年時間出不來,開山以後便有貨車來回運送物資,都是車身比較窄的解放牌小卡車,由於許多路段路面寬度都只能容一輛車通過,我們在兩三個地方共花了兩個多小時等待來往車輛艱難的會車通過。一路上懸崖峭壁、塌方落石,即使是像我這樣曾經走過大部分西藏路段的人也沒見過如此艱難的道路。我們花了近六個小時才翻過氣候多變的高黎貢山,之後穿越樹上長樹的原始森林,共經過十二個小時的跋涉、顛簸,晚上八點我們終於到達獨龍江鄉。
7月17日
向北十八公里到龍元村的路可以勉強通車,早上我坐在一個餐館外一邊等車一邊和老闆娘聊天,老闆娘是從麗江來的漢族人,當她得知我也信主後,就問我信主後是不是生病了不吃藥不打針就可以好?她很關心這個問題,之前她在麗江參加過一個家庭教會,但由於政府說他們非法,她就不敢信了,但她一直對這裏的少數民族基督徒有好感,“他們不抽煙,不喝酒,說話客氣!”
等到中午都沒有車,我和龍弟兄還有當地四個村民一起準備花兩天時間步行四十多公里山路到最遠的村寨迪正當村。下午五點我們走到獻九當村,參觀了衛生站,訪問了村醫李學華,他是91年怒江衛校鄉村醫生班畢業的,現在政府給他每月60元的補助,除此之外每年他只有三、四百元的收入,儘管這裏已經開始實行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制度,政府幫助報銷40%,住院報銷70%,但村民仍然不能完全負擔的起,村醫李學華拿了七本欠賬本給我看,村民共欠賬1500多元,其中有一個村民欠了三年賬共228元!自製的藥架上幾乎沒有藥品,看見幾盒複方感冒片,卻還有一個月就要過期了,病床、血壓表、電針儀也都沒有。
晚上龍弟兄住在獻九當教會的一個負責人家,村醫和村主任為我在村計劃生育教育室安排了一個床,我聞了聞被子的味道,還是決定用自己的睡袋。由於白天流了許多汗卻不能洗澡,渾身粘呼呼,花了很長時間才睡著。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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