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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書分享～梁曉聲自選集
作者：梁曉聲
出版：北京現代出版社2007年１月初版

每回到大陸，我總愛到書局逛逛，順便挑幾本書帶回台灣，今年初的雲南行，我從昆明書城搬回兩本易中天、一本賈平凹、一本葉兆言、一本梁曉聲，這些作者對我而言都很陌生，雖然台灣的書店裏偶爾也能看見他們的著作，但不知是否潛意識有某種因子作祟，我總覺得要看簡體版才算「原汁原味」。

閱讀本書之前，我對梁曉聲一無所知，書中也沒有任何關於作者的介紹（大概作者在內地已經很紅了，所以不必多此一舉），我只能一邊閱讀一邊猜測作者的背景。書中收錄了13篇中篇小說，其中我最喜歡的是「鹿心血」及「邊境村紀實」。

這兩篇故事的時空背景很相似，大約是70年代來自城市的知識青年因為「上山下鄉」運動而被派到中俄邊境村莊駐紮，在政治上，兩國軍民是嚴禁往來的，但是在情感上，黑龍江或烏蘇里江邊的村民卻有著共同的熱情及善良。作者透過這些外地知青的眼睛，記錄著天寒地凍中人性散發的溫暖。

「邊境村紀實」裏的姚醫生，面對深夜裏越過邊境前來敲門求救的俄國婦人，仍舊不畏懼判國的罪名，順從良心的聲音，到對岸的村莊去救人。天亮後，村民們發現兩行越過江邊的腳印，沒有人急著去舉發，反倒不約而同地關心起姚醫生的安危，大家心裏彷彿存在一種默契：只要姚醫生早些從江那邊過來，就當作這些事根本沒發生過。

結果是對岸的哨所升起了會晤旗，兩名蘇聯士兵用擔架將姚醫生抬回來。擔架後方跟隨著蘇聯村莊裏的許多男人和女人，兩國的百姓站在江界線上，沉默地對望著。原來姚醫生不僅救了一位俄國女子，還被她患有精神病的丈夫打傷。姚醫生的善良及勇敢贏得兩國人民的友誼及尊重，那天的邊防日誌記載是「中蘇雙方進行了一次非軍事內容會晤」。

所謂的「國界」，或許只是一種政治權力的畫分，對於生活在邊境的人而言，這條界限在生活空間中具體可見，但在內心裏卻不一定存在。善良的心沒有界限，善良的人不會期待戰爭，尤其戰爭的威脅就近在咫尺時。反到是那些遠離戰爭威脅的人，才可以大放厥詞地談論戰爭，那些希望在槍林彈雨中建樹立功、在炮火硝煙中獲得榮譽的人， 真該問問自己：「究竟是為誰而戰？為何而戰？」

這本書中的每一篇故事都能引人深思，不論是對文革時期的反省，或是對當今社會現象的批判，作者記錄著每個小人物面對現實的無奈，讀起來令人頗覺心酸。尤其是「表弟」一文，寫一個農村青年無論如何力爭上游，終究無法擺脫貧窮的印記，最後只好走向自殺之路。

這是不是今日大陸農村青年的寫照？因為貧窮而自卑，因為自卑而假裝堅強，然而面對一個不公平的社會，這樣的偽裝能持續多久呢？貧窮的農村與繁華的城市之間，是否存在著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本書中經常出現的地名有：哈爾濱、黑龍江、北大荒等，我猜想作者一定來自東北，後來証實果真如此。我覺得大陸作家筆下都帶有濃濃的地方色彩，閱讀一本書，認識一個人，熟悉一片土地、一處文化，真的很有趣呢！

2007/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