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從浴室出來,電鈴急促的響了起來,會這樣按電鈴的人也只有妳了,我拿起椅背上的黃色浴巾圍好身體後,將門打開,妳用力的抓著我的肩膀,興奮的說:「他約我了。」我還沒會意過來,只覺得剛剛運動完的大腿有些痠痛,被妳因著興奮而捏緊的肩膀,也疼了起來,我的毫無反應讓妳忍不住在門口又大聲的說了一次:「他約我出去了。」
我急忙把妳拉進屋中,迅速關起門,白眼看妳:「妳是要整棟樓都知道我有一個大嗓門的朋友嗎?」妳吐了舌頭,隨即又拉著我的手上下擺動,開心的跟剛拿到獎勵的孩子一樣,我忍不住說:「別弄了,浴巾要掉了。」妳這才停止,但我知道妳難掩心中的激昂,閃閃發光的眼神似乎在等著我允許,嘴巴隨時可以開口與我分享妳的喜悅,但我並不想聽到有關於他的事情,那個辜負妳的他。
妳似乎也不想等了,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他剛剛打電話來約我這個週末去他家玩,然後...」「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嗎?」「他不是有....」「妳到底在做什麼啊....」「也許是分手了所以....」「絕對不可能!」搶完話的我,坐在沙發上玩著自己的手指,妳起身拿吹風機到我身旁後,拿掉我頭上的毛巾,開始幫我吹頭髮。
「妳是對的,我問了他為什麼有女朋友還約我,他回答我:『我女朋友要回台北一陣子,所以妳如果有空可以來找我。』我有空,重點是我想見他。」「然後呢?這次也要提心吊膽的回來嗎?」「不會...」「我已經不知道怎麼阻止妳了,因為我知道我說再多,妳還是會去見他,妳寧願遍體麟傷也不願好好珍惜自己。」「對不起...」「別再跟我道歉了,我為妳難過是因為我愛妳,不是為了聽妳說對不起。」之後我們沒再說話,只有吹風機呼呼的運轉聲。
各自忙碌的我們,好不容易有時間小聚了,煎臺前的姐姐正辛勤的翻著我們點的蛋餅,紅茶、奶茶、紅茶豆漿是我們每次來到這裡必點的飲品。
她依舊是我們三個中最吵鬧的,但妳的出奇安靜使我們之間瞬間冷了起來,「來~起士蛋餅、蔬菜蛋餅、鮪魚蛋餅~妹妹慢慢吃哦!」我笑著對姐姐說謝謝,她塞了一塊蛋餅進嘴裡,而妳只是用筷子攪弄著半融不化的起士,她再也按耐不住:「妳今天如果不想出來,其實不用勉強。」妳停止動作,輕咬著下唇,眼淚就落下了,我和她錯愕的互看一眼,妳怎麼了?
妳說:「網路上說,如果不想要分手就像輸了全世界,就不能讓那個人成為你的世界,是對的!」面對感情問題,我最不會安慰人了,我只能無助的看向她,她深吸一口氣,將口中的蛋餅吞下後,用著不屑的語氣回應妳:「如果是我,我會這麼想,就算那個人成為我的全世界又怎樣?我就是喜歡他,所以才讓他成為我的全世界,分手了只是輸掉一個沒有未來的世界而已,如果你繼續待在那個人身邊,就會迎來世界末日,輸掉也好,反正下次戀愛我會再次擁有更美麗的世界。失戀嘛,現在沒有全世界了是吧?吶,我們兩個開始幫你建造你的世界,但是等你不哭了、能重新迎接下一個世界時,記得一起幫忙蓋房子、種花草啊!」妳啞口無言,連眼淚都忘記流了,我不禁笑了起來,今天我們有個美好的早晨。
忙碌又規律的生活過著、過著,就會忘記今天到底是星期幾,要不是有寫日記的習慣,我明天絕對會跑到工作室。這樣的日子裡,連不小心想起來就會傷心的事情,也都不再那麼難過;哈哈大笑之後不會空虛,是滿足與幸福洋溢著,能有個人可以分享心情、傾聽自己說任何瘋話、忍受我笑起來就停不下來的狀態,是非常珍貴的,每當我狀態很不好,就能與這樣的人相遇,真是感謝一直以來的幸運。
最近,在我心底不敢啟齒的荒唐和莫名其妙的心碎,都變得微不足道,我不再失眠也不再半夜驚醒。跟家人撒嬌、與姊妹們聊心事、和姐姐分享人生、和老婆說秘密、從那個人而來的心動....等,你的臉在我腦袋裡依舊清晰,卻不再那麼占空間,你的聲音就算現在聽到依舊迷人,你曾說過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記憶深刻到想忘也忘不到。
偶爾我會想起你,但不會再嚎啕大哭,再幾滴淚我就會沒事了。
那天,我與你道別,我又再次哭得像嬰兒,我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難過,只要想起你一次,我就祝福你一次,希望你好、你幸福,永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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