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依舊是掛在Msn上面,無聊的瀏覽著網頁,突然師父丟來一句話:有作業給你。嚇了一跳,我又沒有欠你功課沒交阿!原來是要我幫忙寫新書的序言,怎麼會找我?我又不是名人,還是默默無聞耶!從來只有看別人寫的序言,突然有人要我寫序言...好複雜的情緒歐!又驚又喜又害怕(師父,如何?這些都可是標準的情緒字眼歐!)接下了這個功課,或許可以回顧與他相識這兩年多來的回憶吧!(才兩年阿,但是我可是學了好多好多耶。)
兩年前的晚春,蘆荻社大的電影欣賞的課程,原來的老師依舊請假中,習慣提早到學校,看到一位穿著拖鞋短褲的中年男子,心想這是新同學嗎?害羞的與你點點頭沒有多說話,沒想到上課時間到了,你竟然站在講台上,是老師耶!一個穿著短褲拖鞋的代課老師,哈哈有意思!而且第一次你在課程中,因為讓我們練習「感覺」這東西,就讓我不小心的脫下「面具」而在同學面前哭了。當晚課程結束後,我拉著問你說:我覺得我很快樂,但是為何我的快樂讓我很..不安...,
你笑著說:這可以追追看囉,這代表你的生命有些東西要去看。
我說:但是你確定那條路會比我現在走的快樂嗎?
你說:我不能保證,不過應該是有蠻大的機會。
我說:是這樣的阿,那我先想想看囉!(學理工的 反應卻是有著不太相信的腦袋。)
就這樣結束了第一次與你的初次相識,隨著後來你一直代理課程,帶著我們看了"美夢成真"(羅賓威廉斯)、"海上鋼琴師"、及"海寧格家族排列影片"。都一次一次的在問著"我們將如何看待自己的生命"。而我經常的早到也讓我有機會在上課前的時光與你聊聊,從我的隻字片語中你經常幫我抓到"感覺"一些被很多理智遮掩掉的"感覺"。覺得自己好幸運每週有30分鐘的家教時間。
課程的收獲讓我們深覺不滿足,就這樣在2004年的夏天你開始為我們導讀"新生命手冊"。我常想這個暑假九個星期的分享,對我的生命有著很不一樣的改變。我開始重新檢視我生命中的每一個每一個拉住我的碼頭,回到那一個一個碼頭跟過去我的說再見,鬆綁了它,也開始鬆綁我身上的輊梏。這短短的九個星期,我尋找到過往生命的點滴,但是九週當然是不夠的,隨著暑假結束,我們的讀書會也按下了暫停鍵。回到社大正規化的團體心理諮商的課程,我好不習慣,整整三個月情緒沒有出口,直到那年十二月第一次參加了體驗營,哭的非常爽、痛快。也因為這樣我才確定這樣的方式是我要的。
2005年春天我們再度邀請你帶領我們繼續讀中斷了四個月的"新生命手冊",我好高興歐!每個星期五都是我最期待的。情緒的疑惑都可以在這個時候有人幫忙去看,當我還以為一切是這樣美好的時候其實這時候我才將面對另一個權力爭奪的挑戰,果然我是傷痕累累的離開團體。還好你的陪伴與提醒讓我看到是我自己選擇傷害自己,老是站在團體圈圈的外面,然後深深的傷心。雖然後來參與的團體中過往的模式還是常常回來,至少可以讓我一次一次的有力量去轉化,每當拿起要傷自己的刀子時卻可以笑笑的輕輕放下。
2005年的夏天,一次平常的聚餐吧,你突然問我說想不想跟著你學,哈哈當然想阿,只是沒自信的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去學,你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教,若是你願意我們就一邊教一邊學囉!沒想到你要收我當徒弟,第一個徒弟,還是個年紀不小的徒弟。就這樣因為有了這個身份經常會不由自主的要自己多學一些,哈!沒錯,那個要求完美主義的我就這樣出來了,面對學習情緒這個東西,真是挫折比較多,就這樣一次一次的我跌倒你牽我,也讓自己一次一次慢慢的放下莫名的自我完美的要求,而從疼惜自己的過程中一步一步的讓自己站穩。對於讀書會的點滴,嚴格要求自己一定要寫下點什麼東西,紀錄每次讀書會時的感覺或是覺察。雖然有時候你都覺得我太認真了,要我放輕鬆,偏偏我就放不過自己,你也就笑笑的由我去。
我想,你我之間的這麼多事情中,最難忘的該是2005冬天的體驗營吧。你第一次辦三天的活動,我在這次活動的第一天就因為"產道練習"這個活動給卡住,那是你利用冥想及肢體動作讓我們重回母親的子宮內。沒想到我感受到的竟是母親的無奈與不安,我是母親的第一個小孩,子宮中的我似乎深深感受到母親想要男孩卻又害怕肚子中的baby與她期待不同的害怕。但是某些時候,卻又感受到母親的喜悅,我交替的接收到母親的不安、害怕、喜悅的情緒。隨著時間過去,分娩的時候,我感受到母親不斷的不斷的呼吸與子宮收縮推擠,漸漸的母親沒有力氣了,我很害怕也很恐懼,難道母親不想生下我嗎?我想要出來,我要到這世界上阿,我開始努力的想要出來,我不知道是母親還是我的努力,終於我出生了,出生後的我哭得好傷心阿,原來「我是不被期待的」!這個活動讓我喪失了我存在的意義,不被期待的降臨。面對這樣的事實真的是痛苦。開始我責備自己為何要參加這樣的活動,責備自己為何要去學什麼認識自己,責備自己為何要變的脆弱,與其知道這樣的真相,我寧可回到最初不認識自己、沒學這些東西的時候,至少我可以堅強、防衛、不愛哭;我幾乎沒有辦法讓自己完成下面的活動了。而你擔心若是就這樣讓我離開,我的生命就將永遠的卡在那裡了;你要我看著你的眼睛,我一看到你那安定的雙眼,我的眼淚就完全不受控制的流下。我內心對自己說:「不准再哭了」!但是她就是不停不停的哭,我很生氣一直罵「她」,我不想再這樣哭了啦!但是你要我看著你的眼睛,深呼吸,我就看著你的眼睛深呼吸,一次一次的,漸漸我可以停住了。你要我先去吃飯,讓我將情緒轉移,並且你問我難道不想完成我的幻想日嗎?恩!轉移注意力讓我暫時先忘掉這讓我痛苦的感覺。
我留下來將體驗營給參加完。但是接下來的日子我卻好像沒了生存意志般的無魂無魄的上班下班,直到每週固定的小班讀書會那天,你終於受不了,逼出我的那些我說不出口的話--「我不想哭、不想悲觀、但是我就是沒辦法,我只有靠著活在這忙碌的人世間才可以不要去感覺那個痛阿!」你問我分娩當時我有沒有用力想要出生,我說「有,但是媽媽沒有力氣了。」你問我:「那妳出生了嗎?」我說:「有阿!」於是你提醒了我:「因為你的用力所以妳出生了,你是很有力量的來到這個世界的,怎麼會沒有活下去的力量呢?」
你的提醒讓我相信我是有力量的,我有力量活在這世界,我有力量過我的每一天的。
就這樣跟著你,我一次一次的覺察,讓自己慢慢的站穩,而你也開始由牽手的方式慢慢放手讓我自己去摸索,由關心提醒,改為讓我自己去覺察。雖然當我被困在裡面的時候會焦慮想要你給我答案,你總是透過一次又一次的Msn的對話讓我自己去發現我的狀況。常常都是看到你不經意的文字,觸動我的心,電腦這端的我就眼淚噗通噗通的掉,一邊打字一邊拼命拿衛生紙擦,怕被旁邊的同事發現,這時候還要趕快呼吸,讓自己穩下來,真是忙碌阿。你不是直接給我魚吃而是教我釣魚的方法。漸漸的我面對情緒卡住的時候,也不再急著要出來而願意讓自己去看看這樣的不舒服的狀況,或許這就是你說的處在當下吧!
寫這篇序讓我回顧了這兩年多來與你相處的時光,沒想到影像竟是這樣鮮明,兩年多來我解開了許多生命看似無解的鎖,將那些塵封的回憶清潔整理,有了新的空間可以堆疊未來的時光。我不知道要用甚麼字眼表達我的感謝,我承諾我將會好好的過我的每一天,就像你是這樣在過著的每一天,即使在軟弱的時候。謝謝你的陪伴,我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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