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好事 這是一個自我救贖 肯定 反省 沉淪 膨脹 毀滅的入口 請進 -----獻給我最愛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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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的晚上我依約來到國父紀念館等著C， 但是C因為工作延遲讓我等了超過半小時的時間， 才氣喘吁吁的從華視公司那一頭跑著趕過來， 而我一直待在中山碑林裡等著。 當時不知道桑達颱風還有轉圜， 直覺得天象怪異， 風大了起來。



碑林裡， 一面花崗岩長壁， 壁的後面是植物， 幾盞路燈， 慘白極了！

風吹到碑面上的書法刻字， 又繞了回來。 兩個一大一小套在一起的矩形岸踏， 人可以走在上面。 原本設計的水道乾枯沒有水流， 只有風流過， 四尊造像都是孫文， 各據一方， 不同的姿態神情， 好像在說著革命者的行住坐臥， 或是剛、毅、木、訥， 各種不同的特質； 或是風雲的一面， 柔情的一面， 嚴肅的一面， 幽默的一面。 我有一陣子坐在拄著柺杖直立的那尊巨大銅像下面， 我一抬頭， 便看到他的胯下、 褲襠。 角度的問題， 天色的問題， 我看不大到他的頭臉。


我於是傳了訊息給R， 說我此刻正坐在偶像下， 看到有團契， 有佈道， 有歌唱， 另有少男少女四人圍坐在一起， 又是野餐又是打屁， 還有仙女棒在小孩手裡揮動起來， 多有趣好看！ 彷彿火花是小孩迸發出來的玩心， 彷彿持著仙女棒， 小孩都成了金童玉女， 成了可愛的小天使了。 我還告訴R這裡有秋瑾、 林覺民、 黃興等人的碑文。

遠方的紀念館是王大閎的作品， 那建築很現代感， 簡潔有力， 斗拱不再那麼複雜繁麗， 而是簡單勾勒一下。 屋頂更是大手筆， 很大的氣勢。 廊中還是有長吻不棄不離的情侶， 彷彿這麼一吻直到天荒地老 ，此刻不需要言語誓言， 沒有國家革命， 沒有秋風秋雨， 沒有與妻訣別。


而階梯上總有稀疏的人來人往。


我看著秋瑾( 1875~1907)的碑文， 簡單的四個大字「 秋風秋雨」。 字有稜有角 ，徐徐寫完， 速度均勻一致， 沒有一絲衝動。 資料上說她自署鑑湖女俠， 倡女權， 在紹興之役殉難， 是第一個為革命流血的女烈士， 光線很幽微， 我必須彎腰靠近去閱讀。 而林覺民( 1887~1911)的碑文是他的家書， 很草很凌亂， 感覺得到心思的紊亂交戰。 「不孝兒覺民叩稟大人， 兒死矣， 惟累大人吃苦， 弟妹缺衣食耳， 然大有補于全國同胞也， 大罪， 乞如心之。」 留日的林覺民在廣州三二九之役殉難 ，當然還有一大堆人的碑文， 晚上讀來風大， 內容又沉重， 有點陰森感， 總覺得這些人藉碑文還魂而來， 在農曆的七月天。


我比較喜歡的是林文( 1887~1911)寫的 「時有落花隨我行」， 他還寫著「辛亥春初 ，病裡無聊， 濡筆書此」 。他非常有才氣， 三月參加了廣州三二九之役犧牲了， 葬在黃花崗。 他赴死之前，是想到時有落花隨我行， 壯烈犧牲中， 卻感到一種對生死的從容。 不同於林覺民的痛苦大愛私愛難兩全， 不同於秋瑾的淒風愁雨， 求仁得人的決心， 林文他等著通知上戰場， 可能料峭春寒， 最難將息， 生了小病， 有點無聊， 走到窗前， 也許欣賞了春天盛放的花， 覺得自己二十出頭， 生命正值青春， 像花那麼盛放美好 ，總有些花會掉落委身於地， 希望在生命隨時可能結束的情況下， 還有機會看一看花。


開悟的人，落花片片其實是不沾身的， 一如仙女散花。


林文其實不大像是要去革命的人， 他是詩人。 我會想到浪漫激情到不行的詩人拜倫， 也是打仗去了， 掛點。


我到碑林的角落趁黑小便一下， 並沒有打哆嗦， 反而自在許多， 一直等到C 趕來， 最後搭便車， 在華視見到周杰倫與工作人員在停車場討論事情， 沒想到隔天他在台大綜合體育館領走了全球華語流行歌曲的五項大獎。2004/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