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經一邊剪「嘜頭」,一邊聽廣播劇,幻想著男女之間的愛情故事。
她,喜歡聽收音機、看電影、說廢話……,對她來說,這些都是她創作靈感的來源。
她是誰?她是本地女小說家梁淑琪,連續兩屆在中篇小說徵稿比賽中獲獎。
享受寫作,非為出書
雖然「獨沽一味」只寫小說,梁淑琪卻很抗拒「小說家」這個稱號。「我常說自己做不了家,我會說自己是作者。小說要精的才可叫做家,我要做到,距離還很遠。」寫小說是她興趣,一直以來都旨在享受過程,非為比賽。對她來說,可以寫一本自己喜歡的小說,比出版一本書來得興奮。不過細心的讀者或許就會發現:到底她是梁淑「淇」還是梁淑「琪」?「睇相師傅說她名字的筆畫大凶,但又不想大改,所以用水旁的淇。不過我又懶改身份證。平時出書,都會儘量用三點水那個,我當三點水的那個是筆名。」
她寫小說的歷程始於中三。「媽媽在工廠做,我暑假會去幫忙剪『嘜頭』,當時的收音機流行播愛情小說的廣播劇,我見家裏有那本書就開始看,故事應該是這樣開始的。」愛情小說看得多,「覺得那些小說我也寫得出來,之後就開始寫。」這麼一寫,第一部正式面世的作品《等》,就勇奪第一屆澳門文學獎小說組冠軍,當時她還只是澳大傳播系大一學生。「拿獎後,認識了寂然,他會給我意見,說我寫得不好……事實上是覺得自己寫得不好,到後來認識人多了,看多了書,反而會怯。或者之後我寫的,來來去去都是重複的東西,找不到突破。我記得當時,他說我視野不夠廣闊,於是我就陷入了低潮。有一兩年完全寫不了東西,但因為是喜歡,自自然然就會繼續寫。當突然有些想法,就會很想寫出來。」她的丈夫寂然,也是澳門的代表性作家。
把自己寫進小說裡
梁淑琪習慣從生活中取材,聽 收音機、閱書、看電影都是她的靈感來源。「我自己很喜歡亂講說話,可能由一些很小的事,就想到很遠,想些很天馬行空的東西,跟着想:『啊!這個可以寫一個 故事。』但通常拿到的靈感不會完全用,可能轉一轉,或者靈感會放在結構那裏,然後自己再想一個故事。」
最近,她最喜歡讀伊坂幸太郎的小說,驚艷於 他出神入化的「扭橋」。吉本芭娜娜的療傷系小說,也是她那杯茶。「我自己寫小說,有兩個很大的方向:一是好玩,一種新的寫法我未試過,可能很好玩,便嘗試 寫;二是療傷,可能我生活有很多不開心的事,我會將之轉化為故事,雖感情是一樣,但可能故事不同,通過故事,真的可以達到療傷的效果。譬如新書《我和我 的……》,是要填補我外公去世的遺憾。他去世時我出了差,他心臟病發,我不在澳門,一直都很不開心,一想起就很難過。通過小說,設計了主角和爺爺的角色, 整件事run一次之後,真的豁然開朗,可以放淡這件事了。」
梁淑琪寫《小心愛》,也是為了好玩的架構。「三個不同的選擇,結局可能不同,但有些東西無論你怎麼選,都是不會變的。」「主題是命中注定和自由意志,究竟哪一樣是大一點呢?有一個主題,一個好玩的結構,就想到一個這樣的故事。」
和 很多創作人一樣,梁淑琪的小說,大多圍繞自己的經歷。「很多時候即使我不是完全將自己放在小說中,其實我也是轉化一些自己的情感寫進去。譬如我曾經在酒店 工作了一年左右,可能會將我公關的身份代入,設計一個公關的角色去寫一個酒店的故事。」正如她讀過翻譯,也做過翻譯工作,所以在《我和我的……》就將她做 翻譯的心情挖出來。又如她寫小說,《小心愛》的女主角也是寫小說的,還把寂然和她的故事也融入其中。「原昊倫與陶心伶在文學比賽認識,原昊倫是編輯,會 『踩』陶心伶的小說。事實上他(寂然)雖然不是編輯,但真的有『踩』我的小說,有些東西是相同,只不過我沒完全放進去。」
澳門文學界的神雕俠侶
環顧澳門文壇,夫妻二人都在寫小說可說是絕無僅有。和寂然的相遇,對她的寫作生涯有什麼影響?
「正 如我剛才說,大一時我拿了獎,然後陷入低潮,主要是因為他『踩』我。我自己怎會覺得自己寫得差?覺得寫得差就不會拿出來!但他會跟我說:『你最近寫的東西 來來去去都是這樣,其實真的不行啊!』我當時會想:『怎樣寫都不及你。』所以就停寫了一陣子。很多時候,我寫了小說,他可能是我第一個讀者,也可能是我唯 一的讀者,我寫出來總是想得到他的認同,想他讚我,但……又不多。所以他總會給我狠的意見,他督促著我,而我又督促不到他。」那麼,他們是否時常以小說作 為共同話題?「不是的,其實講廢話多,認真的。」她說。(書房外突然傳出陣陣笑聲)循著笑聲,寂然出現在書房門口。他說:「我買書買到這樣(指著滿室的 書),她都容忍到。她知我在做什麼,不會抗拒或覺得無聊。未有小孩之前,兩個人一人一部電腦就做事,未必有很多話說,但各自在寫東西,生活上就比較容易理 解多些。」他們試過用同一個題目各自寫,但結果想出來的故事,都是不一樣的。
澳門小說界的窘境
談到寫作,梁淑淇和寂然都不約而同地對澳門文壇感到不滿。
「比如出書了,出版社不會告訴你賣了多少,要不要加印呀?甚至我行書店,我的書在不在?或者很辛苦才會找到我的書。說真的,這環境會令人心淡,出了書,但書店或出版社對待作品不是很積極,真的出了就算。」梁淑琪說。
寂 然指出,比起回歸前,澳門的報章少了連載小說的地盤,「養不到讀者」。不過站在小說作者的立場,「你喜歡踢波都不一定要踢世界盃啦,你可以在工人球場踢 嘛!我們現在就在工人球場踢,有得發表就發表囉!」梁淑琪則認為,澳門人對本地作品的支持不大,對外推廣、發行方面的工作也做得不好。不過,作家也無需把 自己局限在澳門。「你有能力就衝出去啦!」特別在互聯網世代,讀者與作者都無需畫地自限,地域隔閡也不再存在。
面對澳門文壇長期被忽略的不爭事實,持續寫作了十幾年的梁淑淇寄語後輩「總言之,寫了再說。」說到底,要有好作品誕生,才是吸引讀者的最關鍵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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