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y 和 Peter 最近走得滿近的, 公司裡都在揶揄他們. 可是熱戀中的男女那裡會有什麼顧忌, 就好像......好像當初阿光迷上我的時候吧.
現在想來, 阿光當時真的是迷上我了, 才會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舉動. 倒是我傻傻的沒察覺什麼. 其實我都沒變過, 到現在還是笨笨的.
直至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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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醒圖, 我的名字, 中學的朋友叫我 momo, 媽媽, 親友, 趙阿姨叫我圖仔, 還有一個人, 也是叫我圖仔, 他是阿光.
今天手腳痠軟, 昨晚沒來由的跑了兩回. 一次是要逃離那群童黨, 另一次是知道阿光騙我後, 一氣就跑, 我聽到阿光在後面叫著: 圖仔, 圖仔......不過我發狠起來, 一向什麼都聽不進耳, 所以就跑走了. 傳呼機響了幾次, 都是阿光在說對不起, 我自然也是不回話的啦. 結果睡覺也不安寧, 夢中一直在跑, 後面追來的人卻怎麼也看不清楚樣子.
無聊的在家中翻這翻那, 昨晚的情景總是揮之不去.
那漂亮的少婦微一驚愕, 張口說: "阿光...."
阿光也是不知所措的喊了: "媽...."
這分明是騙我嘛, 我手一緊, 把要放進口的餅乾捏碎了.
慢著, 有點不對勁, 倒帶.
那漂亮的少婦說: "阿光...." 說的是國語. 嗯, 這也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胖老闆外的那個男人, 樣子跟阿光酷似, 一定是阿光的爹. 但那少婦, 年紀好像小了一點.
很想打電話問阿光, 可是說什麼好呢? 他知道我的脾氣, 明知我驕縱, 就該再打電話來嘛.
結果我等了三天, 阿光都沒有電話過來. 我生氣了, 跟不忠他們去看電影, 在街上買零食吃, 可是在開心說笑之餘, 眼光總是在搜尋附近有沒有像阿光的男生. 不忠說我像個離魂的探射燈.
回到家又是悶悶的, 香港的夏天最熱了, 心情煩躁至極, 好幾次想打電話都放下. 然後電話響起, 我心跳了一下. 媽媽比我快搶到.
我滿懷期待, 媽在房間外喊: "圖仔, 趙阿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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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阿姨真好, 又找我來她的工廠兼差, 賺點錢添一下衣服也好. 那晚發生事件後到今天已經是第五日了, 阿光還是沒打來. 我在趙阿姨這邊也幫忙兩天了. 明天是星期六, 可憐的杜醒圖要落單了.
下班時趙阿姨叫我進她辦公室. 她先端詳了我一會, 然後說: "圖仔, 你很憔悴."
趙阿姨一向風趣, 所以我們都不怕她, 我回說: "你這邊工作太辛苦了." 忽然怕她不要我了, 連忙補一句: "其實是你付的薪水太少了."
趙阿姨哈哈笑了一聲, 也不和我計較: "我看你是單思成病吧."
"哪有!" 我的聲音不知有沒有顫抖.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要命呀, 趙阿姨居然唱起鄭中基的國語歌來.
"沒事我要走了." 沒這胖婦人好氣.
這時敲門聲響起, 阿光悄悄的進來了, 跟趙阿姨打個招呼. 我故意不看他.
" 他人都來了你還要走嗎?" 趙阿姨看定我說.
我心一驚, 然後趙阿姨過來拍了拍我的肩頭, 語重心長的說: "趙阿姨是過來人, 我都明白的. 雖然你往後還有可能喜歡女生, 不過如果他喜歡你, 你又喜歡他, 性別不是問題來的. 我剛跟你說過, 我是過來人."
我忽然有了一個荒謬的念頭, 忍不住說: "你跟媽媽......"
"咄!" 趙阿姨一個巨靈掌把我打開了, 真的不是弱質女流, 根本就是女中丈夫. "我的朋友是另一個人啦."
"那還好, 不然不知怎麼叫你才對." 我笑了笑.
"圖仔, 這好像是兩天來第一次見你笑耶."
"那裡有...." 明知她是亂說的, 可是我真的覺得心情有點變輕鬆了.
"我才是要走的那個, 我要去約會了. 圖仔你不用嫉妒我了, 哈哈哈."
趙阿姨走了, 阿光過來看著我. 不知為什麼, 我的眼淚又流出來了, 可是我又很想笑, 又哭又想笑的. 我轉了身, 阿光從後面緊抱著我, 就這樣靜靜的我們站了一陣子, 聽著彼此的呼吸. 然後我忍不住說: "我工作一整天了, 你讓我坐坐好不好."
阿光笑起來, 拉著我坐下, 卻想讓我坐在他大腿上, 我揍了他一拳, 說: "我沒說我要原諒你."
阿光裝一個很受傷的表情, 然後緩緩的說: "你先聽我說一個故事, 然後才正式的說原諒我吧." 都什麼時候了, 還要耍嘴皮子, 這個阿光!
"你那麼聰明, 當時就一定知道那女人不是我的生母了." 我臉上一紅, 幸好沒問.
"我的生母在我一歲時就去世了. 其實我一點都沒印象. 後來爸爸娶了這個比他小十多年的女人. 她很漂亮, 我還是一直叫她媽, 心裡卻只當她是姐. 她對我也很好. 因為這樣所以我更不能原諒自己."
我愕然, 看著阿光. 阿光把右手伸來, 指著疤痕說: "想要知道這是什麼事引起的嗎?"
阿光沒有等我回答, 就說: "你都知道, 男孩子發育時, 對一切事都好奇. 高中時代我書是唸得不錯, 可是也很愛玩. 一群朋友常常說我的後母真正點, 一天我們喝了點酒, 他們打賭說我沒玩過女人. 我也不知回答了什麼, 說著說著他們竟然說要去偷看我後母洗澡. 詳細情形我也不想說了, 實在是太羞人的事, 總的來說就是後母發覺了, 我在逃走時趺倒, 撞到尖的東西就在右手上割了不長但很深的傷口."
我嚇了一跳, 雖然阿光平常口賤得很, 沒想到他竟然做出壞事來. 這個陰暗面他也肯和我分享, 足證他是很信任我. 我把手覆在他的疤痕上.
"後來家裡就炸起來了, 我爸差點要把我打死. 反而是媽......我後母她勸住了我爸. 只是我實在呆不下去, 就到了香港在這邊唸書考上了大學. 前一陣子我爸假稱他生病了, 把我騙回台灣, 我好不容易才可以回來看你. 誰知他們前幾天又來了."
我不禁緊握住他的手, 說: "那你要回去台灣嗎?" 我的眼睛不知為什麼又濕了.
阿光微笑, 說: "你不要我走我就不走, 你說吧?" 他又看到我雙眼去.
我千般不想他走, 口裡說的卻是: "走吧走吧! 想走就走吧."
他居然笑起來: "真像個孩子!" 然後很不要臉的唱起來: "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
"肉麻當有趣." 阿光不管我的譏諷, 只是跟我說: "我不走了, 你要怎麼補償我?"
他看著我的眼睛裡好像有火光一樣, 沒多久我們的嘴唇就交纏在一起了. 那晚我們在趙阿姨的辦公室留到晚上十一點才走.
剩下來的暑期我們差不多天天都有見面. 游泳, 爬山, 看電影, 逛唱片行, 愛作的事都作了. 阿光一樣的嘴賤, 我買了一件長袖衣服給他, 他嚷說要戒指. 我說給他打個鼻環好了. 他竟然說為了我好, 要去入珠, 我又氣又羞把一杯爆米花全倒在他頭上.
暑期過得真快, 再開學的時候不忠見到我就說: "整個月沒見到你, 你是去墮胎了然後休養吧. 你沒聽宣傳說要用避孕套嗎?" 語氣帶點知道真相的感覺, 我給他裝一個大鬼臉. 學生生活被逼變得規律, 雖然跟阿光見面少了, 卻無損我倆的感情. 不忠還是陪著我去圖書館, 溫習, 開會做作業. 有時他也會陪著我等阿光, 遠遠看到阿光來了他就走, 叫他一塊兒吃飯嘛, 他總是"哼"的一聲, 怪裡怪氣的傢伙. 不過他真的是幫我很多, 跟他的名字不一樣, 很忠誠的朋友.
上學期完了, 二月是我跟阿光的第一個情人節. 爸爸那時在股票市場上賺了不少的錢, 送了我一台很多人都未有的無線電話, 以為他那麼好, 原來是丟下我斥資和媽媽去旅遊. 於是我把阿光叫到家裡來吃我弄的情人節大餐.
阿光挾起一箸菜, 看了看我, 吸一口氣, 很壯烈的吃了下去. 然後苦著臉跟我說: "我知道你要謀殺親夫!"
我懶理他, 自己挾了一箸, 提心吊膽的吃了. 閉一下眼睛, 很平靜的跟阿光說: "你騙我的! 不難吃呀!" 他笑得打跌, 我又過去揍他.
他摟住我, 在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一個東西, 說: "圖仔, 我們的第一份情人節禮物."
拆開來一看, 我呆住了, 好美麗的一雙指環.
"那你送我什麼? 以身相許嗎?" 死阿光總是這樣說話.
我訕訕的, 忍著笑在自己那掛著小兔吊飾的包包裡也拿出一樣東西. 阿光一看就樂了: "不會吧."
他打開了禮物, 款式不一樣, 但我買的也是一雙指環.
阿光激動起來, 一下子親到我臉上.
"好油呀, 你還沒擦嘴!"
我杜醒圖, 20歲, 大學二年級生. 阿光, 21歲, 大學三年快畢業了. 我們相愛, 我們很幸福.
<未完待續>
(作者出差, 下星期再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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