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一步踩在桃園中正機場時,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妳。
十年了,不知妳好不好?當我媽告訴我,你們訂婚和結婚的日期時,我真的連想都不敢想,所以也沒有打算回來參加,只是推拖說課業繁忙,希望奶奶能夠了解。
本來不打算再踏上這塊土地的,可是又捨不得老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要求我回來。
因為奶奶在三個月前的某一天,突然心臟病發作,那時醫生就說奶奶因為年紀大,才會一直昏迷不醒,要清醒的機會也不大,要我們先有心理準備,她老人家隨時會有離開人世的可能。
大伯和堂哥本來去英國要接洽生意的,接到消息後馬上就趕了回來。
而我卻在現在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的情況下踏在中正機場。
其實,我也是想早一點回來,可是公司的假真的不好請,又加上我和奶奶有一點摩擦,還不都是因為妳。
要怪應該怪我們出生錯了,如果我要比妳早出生五年的話,或許我就有機會跟堂哥公平競爭了,也可以不讓奶奶來插手管這件事。
「如果妳嫁給仕汶,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奶奶的這句話到現在依然迴盪在耳邊,就因為奶奶的傳統觀念,把妳和我拆散了。
現在奶奶已經走了,妳或許也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媽了。
這一切的起端就是在十五年前黃昏的那一天,一場不小心的小擦撞,將妳完全的帶入我的生活和生命中。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急忙的跳下腳踏車,看著手臂和膝蓋因為擦撞而隱約流血的妳。
「沒關係,一點小傷而已,擦藥就好了。」妳毫不在意的微笑道。妳的笑好美喔!
看著妳一跛一跛漸漸遠去的背影,還真是不忍心看著妳,不知還要走多遠。我趕了過去,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感覺到我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了。
「真的沒關係。」妳淺淺的笑,但眉宇之間隱隱的顯露了一點痛。
「很痛對不對?我載妳回去好不好?」我過意不去的問。
「不用了,我用走的習慣了。」妳一身樸素的穿著,烏黑的秀髮就快到腰。
「到我家擦藥吧!如果妳不去的話,我會內心不安的,留下疤痕該怎麼辦?」妳看著我通紅的臉加了歉意。
「好吧!」妳就這麼的輕輕一聲回答,我就好像放下了重擔。
「走吧!我家就在前面。」我知道我一臉幼稚的氣息,但我真的好高興。
「你是XX高中的學生喔?其實我剛好要去當一個跟你同高中的家教,現在可能去不成了。」聽見妳這麼一說,萬分的歉意又重回到我臉上。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妳看見了我的表情,解釋道。
「擦完藥,我叫我們家的司機送妳去吧!」
「不用了,我再打電話去通知一聲就好。」
一打開門就聞到一陣陣的飯菜香,「順便留下來吃晚餐吧?」
「不了,擦完藥馬上就走了,不敢再打擾了。」
「坐一下吧!我去拿藥。」二話不說的我衝上一樓,拿著醫藥箱。
隱約聽見我媽的大聲呼喊「仕暘?回來啦,快去洗手要吃飯了喔!」
「媽,快來啦,撞人了啦!」媽是第一個了解我的人,從小到大她都一直呵護著我,怕我受傷,怕我感冒,怕我吃不飽,是一位名副其實相父教子的家庭主婦,跟老爸完全相反。
老爸只顧著賺錢,一直都不很關心我的事,可能是因為有媽的關係。
偶爾他只會問功課怎麼樣?要認真喔!而這次為了請家教的事,差點把老爸氣瘋了,要不是有老媽替我擋鋒頭,我可能早已體無完膚了。
「你哪裡受傷了?」媽一看到我就前看後看,左看右看的。
「不是我被撞到,是我撞到人。」我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妳.
「紀老師?」媽看往妳的方向,
「對不起,打擾了。」
「真是抱歉,仕暘從小就比較粗心大意,這次卻撞到您,真是不好意思。」媽為了我一直低聲下氣的道歉著。
「其實也不能全怪他,是我自己心不在焉,您就別怪他了。」妳替我求情著。
「仕暘還不快來,她就是你的家教。以後要認真學習,要不然你老爸會被你氣瘋的。」媽諄諄善誘的說。
「嗯,我知道了。」原來我的家教就是妳,媽也真是找了一個這麼漂亮的老師,若我還不認真的話,就真的太沒面子了。
「留下來吃飯吧!就快好了。」媽一向都喜歡客人,總想讓人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別再拒絕了。」我說。
「既然都要留下吃飯,那就讓我先瞭解你吧!你哪科比較弱?」妳充滿了愛心的眼睛一直看著我,而我卻不知道該把眼睛放哪兒。「喔!對了,以後若有外人,例如說你媽或是傭人面前你才叫我紀老師,或者是上課時,其餘時間直接叫我雅慧就好。」
「雅慧?好漂亮的名字,跟人一樣漂亮。」我微笑的看著妳。
「言歸正傳吧!」妳適時的拉回話題。
「......」
吃飯時,我真的不曾將我的視線從妳身上移開,妳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美麗動人。
「紀老師,吃完飯我叫司機送妳回去吧!明天才正式上課,錢的問題今天的我也會付,這您大可放心。」
「伯母,叫我雅慧就好了。今天沒有上課怎麼能收您的錢呢?」
「若紀老師不收,那我們只好送老師到醫院去檢查一下傷口了。」
「不必了!」我看見妳一聽到醫院兩個字的那種恐慌表情,真是令人疼惜。
「伯母如果沒別的事,那我先走了。」妳站了起來。
「從明天開始就要麻煩老師了。」
「哪裡話,我一定盡力而為,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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