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小暑給我陽光的恩賜,光影斑爛的車箱之中,我用極緩慢的速度去讀著梁文道<<噪音太多>>的三頁自序。
他說著從少年時代已無法接受任何流行而熱門的音樂和電影,到接觸流行只為溝通,卻為這種”罪疚的享受”而自責,到以撻伐流行文化為己任來鞭打自己作以減輕罪惡感。後來漸漸緩釋這種正邪不兩立的心結後,卻逐漸失去了寫作樂評和影評以至於所有藝術評論的動力。
當初推動寫作的欲望到底是甚麼?他說他忘了。
看了他的轉化後,我心有酸酸的不是味兒湧上。正正是我當初對創作力的擔憂作出映射,到了今天亦然。其實那是沒有辦法,我怕被同化後會失去某種自我與熱情。深深地懼怕,我不能想像沒有自我的自己。顯然,我還是把自己看得太重,每每都把“朕”放在額前一樣臭屁。而問題的根源本不在“同化後的我應會變成怎樣?”,卻是應追索的根源是--我會有被“同化”的可能。
我不敢說將來會成為梁先生那類文化人,但我絕不願成為那些噪音之中的吶喊協助者。
突然想起有關unconventional和unsympathetic的關係。至今我還不會掌握unconventional和unsympathetic的分別。想要做自己的當下,卻不被討好。最大的問題是,總會以為自己早已做得好,實際情況卻懵然不知。
這個問題像宋淇說張愛玲寫的九莉寫成unsympathic,而unconventional未果,令讀者不會同情主角九莉而勸張愛玲修改<<小團圓>>。又如前後兩個版本的Coco Chanel電影一樣,Audrey Tautou與Barbora Bobulova之間的塑造,再也不應用“時與不時尚”來取決氣質。反過來最直接看到的分野就是unconventional和unsympathetic。
我自己都怕出這樣的狀況,甚至情況早已發生了。但反過來,又有幾多個人真的可以免除張愛玲與九莉的聯想,又或是哪個Coco比較Chanel?也許最不介意的是她們自己本身。
然而,在劇情需要,主角都要令讀者討好或被同情才有可觀性。當我能夠成功抽離的時候,那我又何必介懷呢?
同不同化都好,我還有想要擺的姿態,仍有想要做的卡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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