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拜託,妳坐計程車帶他們去啦!不然打電話給妹,請她回來幫忙一下,這樣好不好?」
闔上摩托羅拉V70,折下腰將頭埋進兩膝間,抓抓已經開始見白的髮,往地上長吁一聲。
「怎麼啦?蕭董?」有人走過來問。
「唉!兩個孩子又發高燒了!沒關係,處理好了。怎麼樣?你們經理回來沒?」
「還沒有!蕭董若是不舒服,要不要明天再來?」
「那好吧,我先回旅館,明天早上再過來。」反正也沒心情談生意了,他點點頭,跟些人打過招呼,走出這家位於東筦的公司,沿著街,沈沈的往旅館方向走去。
奇怪,從前他們母親在家時,孩子也這麼常生病嗎?搜索著記憶,卻著實想不起來一年以前孩子們的模樣,更別提他們的生活狀況了。只知道,自從簽字離婚後,他仍然要台灣香港大陸、三邊的跑。兩個孩子帶回老家請媽媽顧,卻一天到晚掛病號。像今天,早上剛從台灣飛來東筦,下午就接到媽媽的電話,說小女兒燒到三十九度,兒子也不停的流鼻水,問他怎麼辦。
這麼遠,他能怎麼辦?
「喂…」手機又響。
「啊,王小姐,我知道我知道,兩萬七仟伍佰塊嘛,對不對?」
「不會不會,你放心啦,王小姐,我蕭某不會跑人家一萬兩萬的啦。唉,你不知道,公司的會計突然說不幹就不幹,我趕著來東筦,也沒功夫另外請人。你們的請款我有看到啦,放在桌上了啦。下禮拜從上海回台灣,我第一件事就是把錢匯給你們。唉喲,王小姐,你可憐可憐我嘛,我現在公司家裡都一個人忙,實在有些事會耽誤到。放心啦,哦?!」
眨眨眼睛,擠落酸澀眼裡含著的一點兒淚水,兩隻腳變得好沈好重。他是真的累了,幾乎走不動了。
天有些灰沈,前妻哀怨的臉浮現在雲堆中。 「唉!」是他不對,現在他知道了,卻已經遲了。 女人終究無法安於丈夫長期的不在家、無法忍受他衣服上不時沾染的脂粉。原先一直以為,給她一張提款卡,隨她穿金戴銀,再加上光鮮亮麗的“蕭董事長夫人”的頭銜,就可以穩住一個家,一個隨時熱菜暖燈等他回去的家。。。
摔進旅館的彈簧床上,扯掉領帶,想睡了。
說也奇怪,從前有老婆時,每回出差就癢,總要到酒店裡親親這個摟摟那個,吃足了豆腐又挑個鮮嫩的帶進旅館,隔天依然神采奕奕的到廠商那兒殺價,到客戶那兒遊說簽約。現在沒啦,妻走了一年,仍然連頓飯也不肯答應一道吃。他反而對什麼都覺得索然無味,除了生意,他只想躺平,因為天花板會有妻的笑容。儘管那笑容已經很古老,是他們相戀時就刻鑄在腦海裡的。
到底起因於捨不得,還是一股不甘放手的意志作祟?他總想去挽回,也相信總能挽回。
唉!不管了,先睡吧!把這一年間亂七八糟的生意脈絡先一步步重新聯繫起來,然後再去找她。
這回不用聘金,一手一個,牽著孩子們、帶著悔過書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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