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小屋子,住著歷代祖先,今天共同見證著新一代子孫的婚禮。
叔公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因此我有三個堂叔叔兩個堂姑姑。今天,最小的堂叔嫁女兒。
叔公家,也就是我的故鄉,在善化蘇厝村。我哥是家裡第一個拿到駕照的孩子,多年來負責載媽媽回鄉,因此承續老爸地位,在蘇厝村人緣相當好。
弟弟與我則極少回去,對媽媽口中的財嬸婆、三叔公、麗玉阿舅…等等親戚相當陌生,陌生到幾乎只在叔公家有重大事件時,才見到面。但或許老爸老媽在都市奮鬥成功的傳說實在太響亮,鄉民對我們從小到大的一舉一動也熟悉得很。
小堂叔嫁女兒沒有放帖子給我,因為我是嫁出去的女兒,他怕他們的孩子屆時不知道"陪對"我的小孩,會失了禮數。
可我跟媽說,我想回去。
叔公去年走了,讓我驚覺,總不能每次都等活生生的人掛到牆上了,才回故鄉。 撚個香、瞌個頭,算甚麼?
而且好想念我的小姑姑。 比我大五歲的姑姑,從小是我崇拜的對象,聲音像銅鈴風響,圓圓臉上永遠掛著笑容,在我讀書的最低潮時期,他卻是台南女中高才生,然後成大外文,然後考進亞洲蔬菜。這些年常常莫名想起她,想起她帶著小小的我去海邊玩的那個涼涼午后。
小堂姑比我大五歲,但因為三十年來在亞蔬工作,注重天然飲食與養生,看起來好年輕。
半蹲讓我們之間的縫隙變好大,不是喔,我們的心,縱使多年不見,仍覺得很麻吉。
鄉下地區居然準時開席有點兒嚇到我。 把孩子們的午餐準備好才出門的我,十二點十四分抵達,宴席已經開始。高挑的小堂叔在主桌遠遠看到我,立刻邁大步過來,很自然牽起我的手,一路緊緊牽到堂姑姑的桌旁。那一瞬間,眼眶好熱,小時候跟著堂叔在他們家龐大麵包樹下玩耍的記憶,透過手心溫度,逆時光往心頭襲來。 來不及擦眼角,滿桌堂叔嬸、表叔嬸熱絡招呼起來。 天啊,回來真是太好了!
席間到爸媽的素食桌向長輩問安,短短的路,一桌桌被喊住,一桌桌拉著手說這談那。 故鄉就是故鄉,不常露臉的我,被這般一眼認出,這般毫無原因、毫無條件的撫著手背,當下只能以最誠懇的態度,記住每位被歲月化了妝的長輩們眼前的容顏,心中希望著自己能有機會回報這股巨大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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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歡這一張張純樸善良的臉孔。 有故鄉可以回,真是太幸福了!
當然,祝福新人。珍惜成長環境的樸實,相信你們慢慢會瞭解,平淡其實最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