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易:「欸妳班段完很閒喔?可以聊這麼晚?」
某竹:「不閒啊,已經進入為期三週的段考期了呢!」
(os:死小孩還不知道是誰這麼有耐心跟我聊了一個半小時?)
總之回家念書=不用念書了(絕望)
*
覺得現在再也寫不出國中時期那種詩,是嫌那過於濫情。
但每每回頭張望,卻不自覺驚呼以前的文字很美很深刻……
原來,我開始害怕描寫感情了嗎?
是天真的歲月讓我寫下愛恨惆悵那樣直接那樣痛心疾首,
雖然在多年後的回憶裡,那些過往都只是一場鬧劇,
但文字間的感情,可以用文字留下不朽。
作文的退步大概正是因為如此吧。
即便我滿腔愁緒、滿心懷念的跌入了記憶的長河,
寫下那些沿著我的回憶所編織的文字,
完筆時還有一種恍若隔世、回歸現實的錯覺...
「不夠深刻、文字不夠精美」卻是我得到的評語。
我再三咀嚼那些字,很不平的覺得這些已經是我所能描繪最美的意象了...
然而當國中時代寫過的詩篇印入眼簾時,
「墨黑的雙瞳 蕩漾 一抹溫柔 /輕輕地 流洩深情的誘惑」
沒錯,在現在看來如此濫情---卻如此深刻。
這居然是我升上高中之後,有了更成熟的思想和自以為更高的智慧,
卻再也寫不出來的東西?
我不提愛、不提永遠、不提一輩子,
不提那些在我看來除了父母的愛以外,其他情感難以達到的地位。
我不認為現階段除了爸媽對子女的愛以外,有任何感情可以自稱有「一輩子」的保證。
太扯了,愛是如此沉重的字眼,豈容隨手拈來?
然而,這在作文裡卻是一大敗筆。
「我感謝現在擁有的一切」跟「我願用一輩子的時間守護這一切」,
在質量上、在情感上、在分數上,都天差地別。
*
「我覺得我現在有寫作文障礙,我覺得多寫一句感情都會流於濫情。」
某天我苦惱的向昇爸討教。
「妳為什麼要覺得它濫情呢?寫作文又不一定要真心。」
「我覺得我很難寫出違背心意的文章...」
「聽著,就像妳們舞展表演一樣,即便是學舞的人,也不會連平常走路都邊跳邊走吧?然而,只要妳們踏上舞台,就必須用最燦爛的笑容和最精準的舞步去展現每支舞---這種東西叫做『表演』;作文,本質上也是一種表演。表演沒有違不違背心意的問題,表演就是要表現一種超乎平常表現的精采度,寫文章也是一樣的,文章必須感動人心甚至超越你原本想寫的那些---那才會是一個會獲得掌聲的精彩表演。」
昇爸果然是個聖人模式下生存的生物。
*
其實我以前寫那些日記的心情不是要濫情的,
只是那時候沒有足夠的成熟思想去面對那些大大小小的感情問題,
覺得誰的一句話就可以讓我的世界天崩地裂---
理所當然,在每篇關於愛情的網誌裡,都有很深很深的惆悵。
我開始在學習不要這麼脆弱、不要讓一個人可以左右我一天的心情,
不論現在愛情有沒有待在我的心裡,我都要用我自己的方式過每天的生活;
之後,我寫文章淡淡的、真誠的、避免矯揉造作的---
「不夠深刻」。
就算是自己頗有感觸的題目,也只是自己的經驗罷了。
我不能要求每個看到我的文章的人,都能了解我所要描寫的有多麼動人---
當然不能,他們過的不是我的人生,理所當然沒有我的回憶。
如果要感人,就要寫到連沒有體驗過的人,都覺得心有戚戚焉。
雖然這在已經頗有感觸的我的眼中,加有太多濫情的字眼。
其實這些問題都只是我自己的心理障礙,
有很多回憶和很多發生過的事讓我覺得「愛」這個字的重量,不是我能擔的。
我現在所有講過的「愛」---對同學、對朋友,都只算是「喜歡」。
我沒有把握能愛誰一輩子,真的沒有把握。
我甚至連「當一輩子的朋友」都無法真心的從我嘴巴說出來...
誰能保證50年後你還記得自己的高中同學或少年時代的朋友們?
如果不能保證,現在還能說這一句「當一輩子的朋友」嗎?
我可以很有信心很堅定的說「我很珍惜現在所有的朋友」,
我也確信「現在」的生活因為有我的朋友們讓我過得很快樂,
可是,只要我無法保證我50年後會仍然記得他們,
我就不會想要用「永遠」這種沒有任何承諾力量的字眼。
這時候就是同樣的問題了。
這句「用一輩子的時間守護它」如此堅決而動人,我卻下不了筆。
*
或許我該努力的記得「作文,也只是一種表演」,並敬業的表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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