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在參加漢光演習的第一天，也就是禮拜二的時候，一結束完當天的工作，便打電話回家裡報平安，不過先是家裡電話沒人接，後來才又打電話至老爸的手機，而這也才大致知道，外公終於病倒住院了。
只是詳細的原因，似乎還查不出來，而且外公甚至還有一點昏迷的樣子！（當然聽到差點沒昏倒，因為跟前年爺爺當時的情況是差不多的。）不過到了第二天，情況便開始回穩，情況也逐漸改善的趨勢。
七月九號星期六，當我因為前一天的晚睡而還在床上賴床的時候，母親硬是把我從床上拖了下來，因為我們已經要去大林的慈濟醫院探望外公（我睡不到五個小時哪！）。
天氣相當晴朗，我以為這樣的天氣應該比較適合出遊，而比較不適合來醫院探病，但外公也是自己的長輩，且還不分內外孫地疼惜自己，我想說什麼還是得去看看才行，最起碼現在也只剩下一個「阿公」可以叫了。
從水上交流道下去，我們大概在十點許抵達大林慈濟醫院；灰色的建築，襯托著藍天白雲和金亮的陽光，和諧的令人感覺到無比的舒暢，也或許，慈濟總是這麼地沒有給人家冰冷的感覺吧？
外公在醫院的十一樓，住的是兩人房，當我第一個走進去的時候，裡頭就只剩下倦懶的外公，以及那位負責看護的陳先生，外公睡的很沉，房間內也沒有其他吵雜的聲音，不光電視機沒有開，隔壁床的一位老人家也去開刀不在了。
這樣也好，我們家族如此龐大，動輒就是七八個人以上來探病，雙人房當套房來使用，感覺也真的是挺不賴的！
只是正當我們開始坐下來沒有多久，那位看護的陳先生，轉達了前一天母親二姐的意見，說他可能就只能上班到今天的中午十二點半，說我們已經有拜託其他的家屬過來親自照料，或者有請了其他的女性看護，所以他今天的工作結束，便也終止了我們間的看護契約。
雖然聽的有點模模糊糊，只因為母親那邊的家族人員太多，來探病的總是一批又一批，彼此只有連貫卻不太重疊，而昨天來的是住在嘉義市的二阿姨，可能是她們在跟那位陳先生溝通上出現了小瑕疵，造成了點小誤解，因為工作結束了沒關係，但到底誰來接替看護？竟然沒有答案！
沒多久，三舅及五舅的兒子來醫院了，他們帶著兩個問題來給母親，那就是「這裡真的太遠了，不妨轉回去比較能就近照顧」，和「可否轉至普通的健保房」；可是，難道我們不遠嗎？真的未免也太可笑了，孝心若真的有，會在乎這麼一小段距離嗎？至於每天多出來的一千兩百塊，母親乾脆說她這個女兒自行吸收。
天，自己的父親做兒子的，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要積極照顧，要分家產的時候，怎麼沒有一個人說他不想要？
再過了約莫一小時，四舅和表哥也來了，望著已經人老枯黃、憔悴不堪的外公，四舅連忙為外公脖子上套上一串佛珠；外公的話幾乎都沒有說，緊閉著雙眼似乎都只是一直想睡覺，他是累了，但我看的出他應該多了一份身心俱疲！
十一點，我們先拿四仟塊錢讓看護提早下班，接著表哥帶著外籍新娘的表嫂和大我一歲的表哥，去醫院對面的店家買便當回來；沒隔多久台北的二舅媽她們也到了，然後一群人再仔細商量了之後，便決定回去大崙說個清楚。
一直不請看護，表面上真的可以省錢，但長久來看，像今天這樣住院的事情哪裡會發生？兒子住在一起，卻幾乎都是冷漠的不聞不問，無怪乎讓母親氣的都說：「生什麼兒子？還不如生女兒還比較實在一點！」
害得我跟小弟站在旁邊，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下午三點，他們都離開了，只留下我跟四舅的大兒子，我一直看著電視機打發時間，但其實外公身體真的不好，自我方便的能力都沒有辦法，所以我們得替他更換尿片、擦拭著沾滿屎尿的下體。
望著外公帶著尿袋，尿袋內還有紅涔的鮮血，至於身體內有腎積水、左手掌陰痛風而異常地浮腫、左手肘也多了一塊莫名的圓形軟骨。說真的，外公真不是一天兩天的病症呀！
而且後來當護士來量體溫的時候，外公有一點輕微的發燒，好在經過了睡冰枕之後，情況也隨即改善了下來；虛弱的外公，中餐只喝了點牛奶，晚餐也幾乎沒有吃，下午的他睡的更沉了，看著窗外逐漸昏暗的街頭，我的心中卻有著更多的無奈。
七點了，爸媽和小弟及四舅回來了，他們來換我回去，而四舅及表哥會留宿在醫院這裡一晚，算是略盡一點應盡的職責；我看著大愛台不斷播放的節目，心中的那一份焦慮卻很心酸，我能說什麼，只因為真要歸咎的事情太雜，外公有五個兒子，如果二舅走了不算也還有四個，說什麼也我們家強啊！
話又說明白一點，這真的不過是一個要與不要的問題，人家說「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自己的父母又何需推辭孝順，病臥在床的是自己的父親、自己的長輩，為什麼還要表現的這麼冷漠？這麼地鎮靜？
難道，真的得像人家說的「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我不想多管了，我就即將要回去軍營了，下禮拜還要去官田會客二弟，女友下禮拜應該還會再來，我們這邊都快要自顧不暇了，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指責他們那邊的不是。
況且，那也是大人們的世界、上一代的焦慮，我又何必雞婆？
2005-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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