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日晚上要搭自強回營收假的時候,偶遇到了在新訓中心同樣是連上軍械公差的弟兄;阿宏,他目前是在新竹當兵,軍種為陸軍裝步旅。簡單地說,就是跟著裝甲車跑的阿兵哥。
看著他拎著睡袋,加上滿臉的愁容,很明顯他即將在收假後,準備「下基地」,而他也相當肯定地證實了我的猜測。而他更進一步地告訴我,連上甚至就有十一位弟兄,被分到同樣的一個單位,甚至還有一個與他繼續同連。
什麼「分在戶籍地」!?實在不攻自破!
不過分在戶籍地其實也不見得多高興,參加戶抽的一共有七員,但籤裡頭有六支是「十軍團200旅」;那俗稱的「摩步兩百旅」,並不是在那當兵可以騎機車,而是跟在機車後面走的步兵,「行軍」,對這個單位來說傳聞是必備的事!
很可憐嗎?因為我不是這個單位的兵,所以也不清楚。
但轉個箭頭再看看自己,回想當抽完籤,馬上抽空跟家人報備沒上「金馬獎」,卻到了「砲指部」,我父親馬上接著說「那可是要跳砲操耶」,就是砲兵最麻煩的東西。
下了部隊,大家先慶幸我分到剛從基地回來的三營後,回來紛紛又聽到傳聞說「五八砲指部裡頭最『精實』的,首驅一指就偏偏是砲三營,動不動就是被禁假、被ㄉ一ㄤ到死」的消息,可是說完的人下一句都會不約而同補上「但今年八月下基地前營長被撤換了,情況應該好很多」。
最好是,因為他忘了再多補最後一句:「下面的幹部沒換啊!」
不過幸運的是,這慢慢地一路看來,好像也沒多大的壓力,留在沒有砲的營部連,除了擔心懼怕自己可能會出包,倒是沒有從學長、幹部的責備中度過,或許大家都是讀過書的文明人,能用講的就用講的吧?
而收假回去後,連上的大部隊依然還停在放五天的假期中,因此整個連數來數去加幹部也不超過十五個,正確地說可能才十來個罷。這或許乍看是件好事,因為愛抓人毛病的班長、學長不在,睡是大家睡一起,洗澡則是在排長室的小寢中,看來也算挺舒適的。
不過因為三營剛從基地回來,很多歸檔整理的事情都必須一樣一樣來,早上先實施完短時間的基本教練(立正、稍息、敬禮)後,週一的一整天除了中餐回來吃飯外,都在「二級廠」做打掃的工作,人力又不足,新兵又菜的要命,沒什麼實際上的作用。
而晚上快八點時,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回去盥洗,營區外的救護車聲,來來回回地響個不停,儘管不知道為什麼?但當兵期間,最大最大的忌諱便是「多嘴」,傻一點當作沒聽到,就不會被ㄉ一ㄤ了!
禮拜一的好晴天,到了星期二開始轉的陰灰;而明天才是大部隊收假的日子,所以我們這些人也只有打掃連上的份,刮刮地板上不小心滴下來的點點油漆,下午被連長欽點叫去掃掃水溝、清清裡頭積了三個月的落葉。
但到了晚上,總指揮官把我們整個營區的人全部集合起來,除了站哨的之外,營區內的每一個人都必須到中正堂內聽訓,方才得知昨夜響了很久的救護車聲,是因為隔壁清泉崗基地的一位新兵,可能受不了學長的欺淩,加上剛來不懂站哨口令,被巡察安官訓罵,竟直接在崗哨內用S腰帶自縊身亡!
更令人厄脕的是,指揮官說當家屬一到現場,竟然屍體還沒放下來掛在上頭,於是中國民國國軍的形象,遭受到嚴重的考驗;說真的,「抗壓性」每一個人都有不一樣的程度,除了個人的感知見解,就是後天家庭教育的問題,事件是發生了,過了一週他又即將成為空白。
回到營集合場,營長還特地召見全營,詢問營上到部未滿一個月的弟兄,截至目前有無站哨?或許我們的指揮官真的是好人,「不到一個月不能站哨」的命令貫徹的很徹底;一位早我三週到部的學長,原則上二十九號才能站哨,連上再怎麼缺人,他也不會去被挖起來站哨。
或許,真的還是跟長官的處理態度有差!
可是也不用多開心,因為週二是「夜教」的日子;沒想到為了下星期的示範,來來回回仔細清掃、搬動桌椅就搞到快十一點多才睡,說不累、不想睡那是騙人的。(這就是較新營區的小缺點)
本來聽學長說,如果前一天是夜教,第二天可以早上七點才起床,但時間才六點二十分許,安官就進來喊著「部隊起床」;沒法子,幾乎午休天天沒睡到都認了,一天沒睡飽又算得了什麼。
至於今天週三的上午行程,除了聆聽慣有的離營宣教,還有一個就是「行車安全宣教檢討會」。下午則一樣找了一些公差,拔拔看板的釘書針、重新上看板的白漆,大致算來也實在很無聊。
晚上連上的弟兄幾乎全都收假回來,又成了剛到部第一天的情景,連集合場成了一個收心、搞氣氛的地方,嚴肅到幾乎令人喘不氣來,或許真的對那些放了五天假的學長而言,這是一個讓他們重拾軍人身分的時刻。
到了快要睡覺之前,我們三個新進的人員由於沒有自己經理裝備,且這對時間剛好負責的學長放假不在,於是才會拖到今天才領取,例如棉被、枕頭、蚊帳、腰帶、鋼盔等的經理裝備。
還有本來睡四樓的我們,也被調到了三樓;其實這樣也好,反正集合的時候可以少走一層樓,反應時間可以更迅速確實一點。只不過,因為是大家都就寢了我們才在搬家,摸黑拿著手電筒行動的感覺,還真是說不出來的悶。
大部隊回來了,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開始?真是緊張又期待。
2004-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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