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10日。嗯,是我的會考放榜平安夜一週年紀念。
一年前的明天,我是怎樣抱著那忐忑不安的自己走進那凝滯的課室的?對,這一年來,我已沒有什麼記憶。笑說為會考後遺症也不為過。誠然,它比沙士的後遺更讓人誠惶誠恐、更摧筋蝕骨;而且,亦更為廣泛。試問杖著這立錐小島上那口污氣大的人,誰不曾感染過?只是病情有輕重緩急,大底我的「病」,倒還有不少人羨慕。
我已記不起那天那小房子在那一瞬間缺裂的境況。耳在嗡嗡的直響,哭笑怨罵比花潮更鋪天蓋地。窗外正夕盛夏的欣欣向榮,卻又在陰霾的天色下繁枝驟落。忘不了,忘得了的都忘不了。只有期待的驚惶給放了下來。
曾說香港人除生老病死婚娩外,放榜便是人生的最大關口;而這許年來人們輕生的因素除分手失業外,便也是放榜云云。如此放榜拿捏著香港的教育民生社會經濟娛樂政治命脈,倒來得合情合理了。也難怪莘莘學子活得比時下人們更艱苦、更多血淚。恰如虎牢關上的華雄,心自竊喜著一將功成萬骨枯。焉知最後,竟也是「無貴無賤,同為枯骨」。
孔莊之流、敬業樂業都皆淪為屁話了。前路茫茫,雖手執只一紙死亡証書,又如何放得下?放不下,卻總有不忘教悔者,關自己在燈火闌珊處。年中此等賢士也不知有多少得了道。只是待他早生華髮朱顏改後,驀然回首,卻自乍覺往昔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追也追不回。恨了!那抱「小往大來」的心一再著了道兒才透得了光,縱未為晚也,卻也不是冤得很嗎?
臭話說回來,紀念,倒也是自己放不下吧。
一年前想不透,用不著;一年後想得透,只盼仍是用不著。
再說咳出來、放下來,只消眸子沒瞎了,茫茫前路總有路。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