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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26 21:56:09| 人氣32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與陳妹妹共度的時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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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下著雨的寒冷冬夜,我們在漆黑沒有路燈的陽明山小徑開車前行。好不容易終於到了僻靜的蒙馬特咖啡館,推開門,找了個角落的位置。仔細端詳眼前好久不見的陳妹妹,上一次見面吃飯,已經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

認識她的伊始,並不曉得在多年之後,我們竟然會有著十萬八千如此遙遠的距離,然後,我還始終對她念念不忘,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總是要克服時差,巴巴地等她上線,向她「稟告」。

其實,一開始我是很討厭她的。
說討厭太過嚴重,但不想接近是真的。

那時候我剛進一家雜誌社工作,同事之間半生不熟,卻還要維持著一定的禮貌和招呼。

有一天中午,整個辦公室空空如也,只剩我跟她。我拿著錢包,硬著頭皮,趨向前尋問是否一起午餐?當時我心中暗自期盼她的拒絕。沒想到,遲疑了五秒鐘之後,她竟然點頭答應。

一時之間很難調整臉部肌肉表情,我心裡暗自叫苦,臉上卻要掛著友善的微笑。

其實真的沒有那麼討人厭,只是她一向神情憂鬱,頭上總是烏雲罩頂的模樣,令人望之生畏。

可是,我真沒想到,她的敏銳纖細直覺和觀察力都是超乎想像的驚人,讓一向只喜歡與思想成熟的年長者交談的我,有了一次很特別的例外。

後來我們兩加上丙哥被分到同樣路線,三個人又坐在同一排。從此之後,就展開了苦悶中夾雜幼稚動作和白痴對話的辦公室生活。

其實我們三個同時在位子上的時間是很少的,就算人都在了,也因為辦公室裡有著極其高壓的白色恐怖,所以想聊天講話,也都要在巨大的隔板底下暗著來。

我和陳妹妹雖然坐隔壁,但還是要裝認真(也是因為不方便)的用yahoo即時通交談,但有時候冷不防有人會對著電腦營幕傻笑起來(這個人八成是我)。這種不尋常的舉動,久了被丙哥查覺端倪,於是他便壓低聲音恐嚇我們要向老闆告發。

這時候第N次世界大戰便正式爆發了。

我會隨手拾起桌上的面紙捲和立可白朝丙哥丟去,當然他左閃右躲命中率很低。可憐的是夾在中間的陳妹妹,在來來回回的攻擊之中,總有幾次會不偏不倚的被打中,這時候她就會受不了的叫我們立刻停戰。

我們好不容易憋著笑意,回到電腦前面繼續工作,這時候桌上的電話鈴響了,分明是坐我旁邊的同事打來的嘛!

故意不接,看著我的同事一邊握著話筒,一邊還要用唇語說著:接電話~~
實在忍俊不住,任由電話鈴響著也不是辦法,只好勉為其難的拿起電話。
「上班要認真,聽到沒有?」
咔達一聲話筒掛上(還有立體環繞音效),我惡狠狠的往右邊一瞪,只看到兩個小白癡在偷偷竊笑。

後來混熟了,久久會出去小聚一下。當然不能一聲令下三個人齊一站起來走出辦公室,這樣公然的搞小圈圈可是犯了嚴重的忌諱。所以,我們約了一百公尺外的7-11,每隔五至十分鐘輪流走人。辦公室裡被壓抑的情緒在餐廳頓時獲得解放,我便不時會因為一些很無聊的言語狂笑到停不下來。這時,我的同事們又會同時覺得跟我一起吃飯,真是件丟人現眼的糗事,想盡辦法希望阻止我再繼續阿花下去了。


這樣巨大痛苦又存在小小樂趣的記者生活持續了將近一年,陳妹妹和我都陸續離職。見面的時間少了,可我們聊得更多更深了。

她一邊辛苦的繼續記者工作,一邊耗費心力準備著出國唸書種種事宜。龐大的壓力排山倒海而來,她心力交瘁幾乎撐不下去了。

我心裡暗自擔心,卻無能為力,只能帶她去海邊散心,還得防著她隨時要跳下去的企圖。有一陣子,甚至每天早上醒來都要打電話給她,確定她的存在。

心病無藥可醫,但我知道遠離現在的環境對她會是件好事。所以,樂觀的相信並且祝福她找到自己的出路。

*****

轉眼間,距離我寫<與陳妹妹共度的時光(上)>,已經兩年半了。這篇下集拖了如此漫長的一段時日,陳妹妹不但已經唸完MBA,並且在LA找到工作,繼續留在米國打拚。

然後我們在蒙馬特閒聊著,雖然對彼此的狀態其實很瞭解,但是見面跟講電話或者MSN就是存在著難以跨越的鴻溝。

我明知她留在米國是好的,還是很自私的常常盧她要她回台灣。用餐時還是提到回台灣的問題,她突然說了一句,如果當初沒有出國,現在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知道是事實,但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心頭一緊。
慌亂的找紙巾讓她拭淚,企圖掩飾自己震動的情緒。

她還是很有禮貌的,向我抱歉,說自己沒事把場面搞的那麼sad。
我其實,每次聽到這種生份的話,總是既生氣又心疼。
但我知道,這就是陳妹妹,她一點也沒變。

末了,她說,最壞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在前進。

我知道的,陳妹妹,看氣色表情就知道你在米國挺好。

安安心心的工作過日子吧,雖然我時常念著你;雖然總要一年半載才能見你一面;雖然你難過沮喪的時候,我從沒能給你真正的安慰。可見你頭頂的烏雲散去,露出曙光的感覺,真是令人感謝又激動。

我會像現在這樣一直一直關心你,如果需要,我一定會在你身邊的。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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