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 怪就怪到底，也是一種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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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離別，年輕的時候，以不在乎來顯示自己的成熟老練。

大學是救國團的服務員，幾個寒暑假都在送往迎來中度過。
沒有什麼真正的情感，只享受和大伙兒嘻鬧的快樂。

大三暑假到美西遊學，經過一整個月的相處，分別之前，眾人離情依依。
還記得，有一個男生問我會不會難過？
我滿不在乎的問答，習慣了！
分離不是人生的常態嗎？



從來，我是個害怕感情負累的人。

人生，太多的離合悲歡。

我以為，只要不動情，就能不傷心。

於是我越來越冷漠。

以刻意的冷，來逃避感情的負累。



面對學生，當然是一樣的。

也許是更加的冷漠，因為我知曉，學生更只是一段一段的過程，終究要離開。


只是......

我必須承認，人是感情的動物。


去新學校報到之後，心裡就開始悶悶的。

因為捨不得。

總是這樣的，要離開了，才知道情感的濃淡深淺。


我很清楚的知曉，與學生的相處一天天的減少。
於是每天帶著相機狂照，雖然心裡明白，再怎麼拍，也不能留下什麼。

然後我在某天代國三導師的午休，看著滿室熟睡的臉孔，悄悄的流下眼淚。

多麼可愛的我的學生呵！


然後一天天的捱，終於捱到了畢業典禮那一天。

我指導的在校生與畢業生在台上致詞，身為典禮司儀的我，幾乎哽咽不能出聲，淚水溢滿了我的眼眶。
在「遇見」的歌聲中，學生魚貫步出禮堂。

我呆在原地，面對一室的蒼涼。

忽然之間，高二學生四五人從後方跑向台前，一把抱住我，哭著求我不要離開，留下來陪他們渡過在學校的最後一年。

無語，只能淚眼相對。

我也捨不得啊！


下午，伴著畢業的國三到金青烤肉。
要離開的時候，我一一的擁抱他們，一個女生，說她畢業典禮都沒哭，被我這麼一抱，就忍不住破功了。

接著我一邊跟學生合照，面對鏡頭卻是止不住的眼淚。
到後來，抱著學生近乎是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們一個個趨向前來安慰我。
說還會來找我，要我別傷心了。

在經過大大小小的分離之後，我心裡明白，大部分的人，從今一別，便再無相見的可能。

回首再回首、擁抱再擁抱。

卻終究無法抵擋時間的長河。


然而我變了。

再怎麼冷漠的包裝，終究還是被學生滿滿的熱情所融化。
終究，還是跟學生產生感情，綿綿密密絲絲縷縷的牽掛。

高中部校刊社的社長帶來了一張全體社員的卡片，感謝也祝福我。
她自己則寫了一封長長的信，述說這兩年在校刊社的成長與心得。
雖然我常常懷疑自己是否適合當老師，同樣的問題已經問她兩年了。
她告訴我，覺得我很適合，幾乎是直覺性的反應。

我讀著讀著，又紅了眼眶。


我是一個不夠認真、不夠投入又吝於付出的老師。
卻得到學生無條件的愛與熱情。


是學生治好我的冷漠，卸下我的冰冷。


我看到暖暖的笑意，
　聽見聲聲的呼喚，
　享受滿滿的熱情。


才懂得


情感的真誠流露，
原是人間最甜美珍貴的幸福。




圖說：我可愛的高二原住民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