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諾言風一人坐在林中,火光映出他孤單的身影,從小便是孤兒的他,並沒有體會過人間的溫暖,他是有個養育他成人的恩師,但那位師父卻常常要他學習各種武術及殺人的技巧,不學就沒飯可吃,而且每晚都得提心吊膽隨時會來房裡突擊刺殺的師父,從小過著恐懼壓抑的生活,一直到去年他滿十八歲誕辰那天,得知父母原來是被師父殺死的時候,才離開了這個跟他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屋子。
「郭員外的頭原來值一千兩。」諾言風翻開綢布唸道,裡面的字全是觸目驚心的鮮紅色,記載了滿滿要去暗殺的人以及可獲得的銀兩。
「諾言風!別以為你殺了人還可以置身事外!」一位年約二十幾歲的肥胖男子對他怒吼,肥肉將他的眼睛擠成一條線,卻仍然可以看出眼中的血絲…
「我要報你殺我父親的仇!」
諾言風見他那副肥腸肥腦的樣子已猜出是郭原外的兒子,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這裡來的,不過卻也挺了不得。
諾言風哼然一聲「我一生殺人無數,若問仇家也是數不清了,不差你這家!」
他收起綢布,抽出懸掛在背上的劍「你儘管放馬過來吧!」
那胖子冷笑,「我才不屑與你動手,放箭!」
諾言風沒料到這死胖子竟帶了這麼多人來,說時遲那時快,四面八方咻咻咻地射出一支支的箭,他舞著劍試圖將這些箭給打下,但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一疏忽,一支箭射中了諾言風的左肩上,他自知再不離開便一定會喪命此地,於是拿出自製的彈藥朝地上一丟,瞬間煙霧彌漫。
諾言風吃力的以最快的步伐,遠離那個地方,他將劍放回背上,喘著氣,看著穿過身體的箭一陣咒罵,憎恨自己的疏失而導致受傷。
「媽的!那小子受傷了,跑不遠,給我搜!」死胖子尖聲怒叫
諾言風發覺有些人正剛好朝著他的方向尋找,要是不趕快離開,一定馬上被抓到,但四肢卻偏偏因為血的流失而漸漸沒了力氣,開始舉步艱辛。
死胖子的人越來越接近,突然諾言風耳邊傳來一陣馬的嘶鳴,他驚喜交集的望著他的白馬,「好孩子!你來救我了!」
可是也因為剛剛馬的叫聲,告知了敵人方位,馬上一群人全擁上來,諾言風吃力的騎上馬背「快走!」
諾言風昏昏沉沉地,只知道遠離了那些傢伙,到了一片竹林之後,馬兒突然跪倒在地,諾言風重心不穩的摔了下來,他定眼凝視著他的白馬,才赫然驚覺牠渾身是血,身上橫七八豎的插了四支箭…
諾言風心疼地撫著馬頭「白玄,你好好安息吧!我不會忘了你的!」
馬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眼裡流下淚後就此長眠。
死胖子氣急敗壞的聲音又從不遠處傳來「你們這群飯桶!沒找著就扣你們工錢!」
諾言風不捨地望了與他出生入死的白玄,緩緩向前走,才走沒幾步,印入眼簾的卻是一座豪華宅府,他想也沒想便吃力地翻過圍牆。
諾言風氣喘噓噓地靠著牆,聽到那胖子的聲音正在圍牆外「這裡是明富德那老頭的地盤,快走,免得惹事!」
※※
諾言風終於是鬆了口氣,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狼狽到這種地步,才一起身,便和一個站在池塘邊餵鯉魚的女孩撞見,那女孩雙手捂住嘴,驚駭萬分,因為她背著月光的關係所以並未見到她的臉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諾言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女孩的手
「不要說話!帶我去妳房間!快!」他手上雖然沒有拿武器,但那女孩卻聽話的帶他到自己的房間
諾言風見到這間房間的擺設,問道「妳是這裡的小姐?」
「你是…諾言風?」那女孩終於說話了。
諾言風微微一征,他不記得自己曾跟她說過話,更沒將名子透露給她吧?
諾言風警戒著問「妳怎麼知道我是誰?」
那女孩道「今天我有在客棧見到你除掉郭員外。」她邊說邊點著桌上的蠟燭
淡淡的燭光頓時照亮房間,諾言風感到一陣刺眼,還沒能適應。
那女孩驚呼「你…你中箭了!我去請大夫來!」
「不!不用!別讓任何人知道我在這!」諾言風此刻終於見到了女孩,她皮膚雪白,清麗脫俗,還因為擔憂使臉上多了一層朦朧的美。
「可是你的傷…」女孩仍舊不放心的問
諾言風凝視著眼前這位嚇地臉色發白的少女「就由妳來吧!」
女孩吃驚的說「我…我不會醫術阿!」
「妳現在先去準備小刀、和幾塊白布!」諾言風緩緩說道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女孩已將東西備齊,「然…然後呢?」
「將小刀放在燭火上來回燙,記得左右邊都要給火燙過!」
諾言風邊說邊脫掉上衣,續道「燙好了嗎?」
女孩此刻發現諾言風身上另纏有白色繃帶,以為他是前傷尚未復原,當看見胸前微微隆起時,驚道「你…你是女的?」
諾言風沉默半响,「沒錯,我是女的!妳是除了我師父外第二個知道的人。」
她頓了一頓,「妳的刀應該燙好了吧?」
女孩看著手中的刀點頭,諾言風嘆口氣道「切開我中箭的傷口!」
「切…切開?」女孩大驚失色,拿著刀的手抖個不停。
「嗯!快!」諾言風拿起一塊白布塞在嘴裡咬著
女孩戰戰兢兢地在中箭處上下各劃一刀,血又流了出來,諾言風皺眉的拿掉口中塞的布,「現…現在才是重點,妳要將箭拔出來!」
諾言風伸手在袋中摸索一陣,拿出一個盒子「拔完後立即塗上此藥膏,決不能拖延!」她一說完便又咬住了布
女孩點頭,汗珠從她髮絲中緩緩流下「我…我要拔囉!」
箭一拔,血便如泉湧般汨汨流出,量之多令人措手不及,女孩急忙挖出藥膏,塗抹在傷口上,那藥膏相當黏,所以創口馬上就止了血,女孩又趕緊將繃帶纏緊她的傷口。
諾言風臉色因痛而發白,咬牙道「多謝!妳叫做甚麼名子?」
女孩緩緩道「我姓明,單一個月字。」明月一說完,諾言風便道
「我本名叫韓清,聽師父說是眾人皆濁唯我獨清。」
「妳師父這麼看中妳?」明月幫韓清倒了杯酒問道
「不…他只希望我能夠成為一位沒人能比的上的刺客,而且,我的父母也是被他殺死的…」韓清冷冷一笑,舉杯乾盡了酒
明月又替她添滿「妳一定很恨妳師父吧?」
「其實還好,因為我父母在我一歲左右過世,我對他們一點印象也沒有,反倒是養育我長大教會我各種武術的師父是我最親的人。」
明月是身長在父母呵護備至的家庭裡,很難想像失去父母後的自己會變成怎樣,於是眼淚便從眼眶中滴下…
原本對韓清就存在著好感,此刻更是覺得對她放不下心。
「妳就住下來吧!妳的傷太嚴重了!」
韓清冷冷的拒絕,「不了!我一生獨來獨往,不喜歡求助他人之手!」
她一說完,便虛弱的想站起來,想不到身體像是要被撕裂開一樣,痛縮了一下。
「別再逞強了…妳就住下來吧!傷好了妳隨時都可以走,我不會留妳!」
明月雖然擔憂,卻又得故作鎮定。
「妳…」韓清話未說完便昏倒在床上,此番折磨耗損了不少體力,又因失血過多才會導致暈厥。
明月無奈的將韓清小心翼翼地移好,蓋上被子…
坐在床邊,細細的欣賞韓清沉睡的模樣。
雖然在睡夢中,卻依然帶著俊俏的樣子
明月越看越深深被韓清所著迷。
儘管知道她是女兒身,卻也顧不了喜歡上她的心情
在客棧見到她迅捷的身手、為民除害的勇氣,早對她有了深深的仰慕之情。
此刻,更是不能自己…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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