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民族創世紀的故事，其實都保留了人類不同方式的思考與創造。
◎神話裡往往保留了最初人類不願當「人」的紀錄。人不願意「做」人，
於是開始幻想自己的祖先不是「人」。
◎人類藝術的第一個階段，往往以動物圖像為始。
◎藝術史第一個動作是「創造」，「創造」他腦海裡所感覺高貴、崇高的東
西，他將所崇拜的經驗在石頭上刻畫下來，記錄下來，變成藝術的開始。
◎當人類希望恢復動物野性的時候，人就會重新運用動物符號。
◎動物沒有「感覺到一種概念」的思維能力，也沒有雙手作出腦中想像的東西。
◎藝術的發展，是由人類的手、物質、概念，這三點構成的。
◎人是社會的動物。為了適應社會，人會發展出一些既定的行為模式。我們慢慢
累積這些模式，最後變成美感的來源。
◎如何開創手的能力，讓手能不斷地創造出新的形狀、新的可能，這也就是「創造
史」最早的起源。
◎動作，是對形狀的高度認識。
◎事實上，人類所謂藝術的進步、工藝的進步，就是人類自己身體在進步。
◎「創造」，不只是作出一件偉大的作品，更重要是保持自己生命的活力。
◎站在金字塔面前，跟站在長城面前的感動其實是一樣的。這兩種感動殊途
同歸，但是體會的過程有些差異：金字塔有一種「絕對性」，而長城是一種
「綿延感」。「絕對性」的意思是，金字塔是要來對抗死亡的陵墓，所以它
用封閉的三角形把木乃伊保護在裡面，意思是要拒絕死亡。他用金字塔封閉
住肉體，對抗外在時間在人身上造成的衰老死亡。而長城，如一條攀爬在大
地上無始無終的線。我在中國不同的地方分別看到長城，可是你會發現它看
不到頭，也看不盡尾。
◎我們在世上，眼睛看到了美的色彩，因為那是有規則的色彩；聽到了美的
旋律，因為那是有秩序的聲音。因此所有的美，都是秩序的建立。
◎美就在平衡之間。美是身體自己找到的平衡。極端的東西會有極端的美，可
是平衡的美會達到一種舒適的合諧。
◎美跟美學並不一樣。如果美是一個美麗的女子的身體，美學就是一把殘酷的
解剖刀。美學會把這個美麗的、令人陶醉的胴體，解剖得血淋淋。經過一番透
視解剖，最後你覺得美的東西，可能就變得不美了。
◎美學存在的意義在於經由分析，能對自己的感官有更深一層的了解。它幫助
我們用分析的方法，重新理解人與美的關係。因為我們一旦陶醉其中，就沒有
能力去分析了。
◎美，關心的是心靈的問題，而不是感官的問題。真正的美，並不在感官本身。
◎德國美學家康德有一句對美的定義非常重要的話：「美是一種無目的的快樂。」
他的意思是說，美具有一種快樂，可是它不是功能性的，也不是功利性的。
◎活在現實生活中，若我們的所作所為都考量到「目的」的時候，我們就喪失了美
的可能性。
◎熱淚盈眶不一定是哭，可能是一種喜悅滿盈。在人生中，當感受到心情的溫暖、
事物的美好時，你會忍不住想要哭，但它跟平常悲哀的哭是不同的。那種滿足的流
淚，就是「喜極而泣」。正是讀到一首好詩、聽到一曲好歌，我們的心靈會被充滿
，我們會流淚。
◎研究美學的第一個要件，就是區分「快感」與「美感」的不同。一定要把快感跟
美感分別開來，我們才會發現美感是更高的精神層次活動，而快感卻只是停留在身
體表面的刺激而已。
◎性是非常觸覺的經驗，性的感官刺激很強烈，近於一種快感，也近於一種發洩，
可是最後並不見得能夠得到心靈的滿足。甚至這種過度的官能刺激，最後反而讓心
靈變得非常空虛。
◎美，究竟是什麼？美有一點像走在鋼索上的人，兩邊都是陷阱，他要保持在鋼索
上的平衡。美是平衡，是感性跟理性的平衡，也是快感與美感的平衡。
◎美應該是一種心靈的綻放，應該是可以毫無羞怯的。把你的笑容、你的淚水與別
人一起分享，才是真正的美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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