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急診室, 很冷 JOJOBA
老爸已經走了五個年頭,到現在,每回經過急診室,都會感到一股冷冽的寒意,一直冷到骨子裡。
記憶中的老爸很少說話,也很少大笑,他就像一棵大樹,矗立在鄉野間,不多話也不常笑,卻讓人很有安全感。
有一天,這棵大樹突然變得很有光彩,他神采飛揚的和我們談論著:「國民黨黨主席的選情……」老爸是非常死忠的國民黨員,每天的生活就宛若鐘擺,固定而準確。白天看完報紙之後,夜晚一到,他就會坐在電視前面,先收看李濤主持的「2100全民開講」,再續攤看李艷秋的「新聞夜總會」。對老爸而言,把這兩個節目看完,這一天才算是過完。
對國民黨「一路走來,始終如一」的老爸,在我回娘家的那一天,興高采烈的詢問著:「王金平和馬英九誰會當選黨主席?」老公笑著說:「馬英九的勝算比較大吧!」
當天,我返回婆家,正在幫小兒子洗澡時,一通電話打來,大哥急切的說:「老爸的心臟病發作,已送到急診室急救……」匆促間,我趕緊幫兒子洗完澡,然後趕往醫院。路途中,電話又響起:「妳要有心理準備,老爸可能沒救了……」
有點回不過神來,覺得眼前的事物都變得很虛擬。
到了急診室,看見這棵虛擬的大樹正躺在病床上,醫生正在嘗試急救。午後還神采奕奕的老爸,您跑到哪兒去了?您的女兒正想告訴您:「馬英九已經當選國民黨的黨主席了呀!」記得午後,您還憂心忡忡的說:「國民黨需要一個有肩膀的領導人出線,只有這樣,選舉才有勝算!」我心知肚明:您屬意的是馬英九。
談論完選情不久,我的大樹卻已離開他生長的土地,開始雲遊四海……
當晚凝視著病床上的老爸,我的心思飄得好遠好遠……彷彿又回到午後,老爸大口喝酒,高聲談論選情的畫面。
不自覺腳步慢慢的挪開,走到了急診室的外頭,外面好冷好冷,是夏天,我卻冷得全身發抖。
當晚,我的大樹在孩子的呼喊下,回家了!幾天後,在老爸告別式的會場,有兩個署名「馬英九」的致意花籃,擺在最醒目的位置,這是女兒送老爸最後一程的孝心。
老爸已經走了五年,可是總覺得他常常坐在我的對角,像不語的樹洞,聽我說說話,聽我抱怨紅塵俗世的種種糾葛和挫折。聽女兒說完話,這棵很大氣的老樹,就會用眼神鼓勵著女兒:「略過吧!」
五年前,在急診室的門外,您的女兒就很想提筆為大樹寫些什麼,卻遲遲未動筆。一千多個日子之後,在今年父親節的前夕,您的女兒把對大樹的思念po上了部落格,這是送給您的父親節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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