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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3-25 17:56:17| 人氣234|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特別轉載:《追尋年代》讀後【斯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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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振的《追尋年代》收錄了四篇作品。概略地說,四篇都在不同程度上控訴人類的野心、暴力、科技非人性化,但也呈現人在其中的迷惘和失墜。
  我比較喜歡的是〈未來手術博覽會〉,五個系列短篇構成群像的規模,頗能管窺科學文明發展至極,對人類外貌及精神的扭曲。最後一篇〈我〉,開始時並不說破,最後才知道敘述者是複製人。這跟「我」對自己真正身份的百思不解是不錯的配合。「我」以為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並非真正的總統伊凡,事實是,根據猜想,可能剛好相反,只有複製伊凡不清楚發生甚麼事而已。篇末這個替身總統遇上意外,死期在即,他仍可憐地誤認自己是真正的人,以為「來世將可做回自己」。複製的他數量是無限的,等同副本,要多少影印多少,沒有任何唯一性、獨特性,「做回自己」的希望也落空了,至於前文為甚麼老是要他出席公眾場合,也就不難理解了。
  複製人本是科幻小說早已有之的題材,不過徐振另取角度,從複製人心理出發,雖有待鑽探,但有一定的啟發性和新鮮感。另一方面,因為〈未來手術博覽會〉包含了來自不同層面的人物,也就有不同的性格和心理,若能運以不同的語調,將生色不少。
  關於另一個作品〈低溫火焰〉,篇末的「《萬年帝國史》的塔羅列傳摘錄」值得一談,這篇模擬歷史文獻覆述前文故事,雖有人物和事件上的熟悉,卻在觀點與角度上令讀者覺得陌生。
  《萬年帝國史》中的塔羅「飾演」一個性格鮮明的野心家,這部「史書」說他「好大喜功,殘暴不仁」,又說他引退不久後「故態復萌」,破壞女帝治國的作果,引致各屬聯合攻打,但在塔羅自己的敘述裏,他早對名位失去興趣,只一心追求「低溫火焰」,期間不時流露出迷惘和無奈,後來更不知不覺成了一枚棋子。史書說他殘暴和野心推動歷史,事實上他只是被推覑走向死亡的人而已。
  「《萬年帝國史》的塔羅列傳摘錄」增加了〈低溫火焰〉的深度,沒有它這篇作品將是另一個模樣。
  書中一些互相違勃的細節令人印象深刻,也足見作者的苦心安排。如〈僱傭生活〉中僱傭兵用以顯示等級排名的竹片,本是消失了便顯示戰死,但在露坦城戰敗後,僱傭兵爭相投靠別的都市,所以消失了的竹片反而代表生還;又如「我」厭倦了永不終止的戰爭,在露坦城覆滅後逃亡,他身上的紋飾幸運地可以洗掉,正為重過平民生活慶幸之際,他卻以親兵之名入罪,也正因為身上沒有了僱傭兵紋飾而百辭莫辯,可見禍福之相依,命運之諷刺。
  關於露坦城的戰敗,揭示了戰爭的不斷輪迴,處於類似戰國時代的露坦城有無限個之多。故事永不完結,因為故事有如圓環般無始無終:「雖然露坦城是易手了,但內涵依然是舊有的。這對我來說,是很大的衝擊。」
  此外,僱傭兵被視為沒有歸屬感、沒有忠誠、現實、向錢看,卻因此獨善其身於年年日日的戰禍之中:「戰敗之後的露坦城,唯一熱鬧的地方絕對是僱傭兵那邊的軍營,那處絕對是完好無缺的……」,這個,不知怎的讓我想到因為殖民地統治,由此與母體割裂的香港人。
  整體而言,《追尋年代》給我「一切發生得太快」的印象。這主要是因為多敘述少描寫,而敘述的往往只有一把聲音。在事件與事件之間、人物與人物之間,遺有不少可供挖掘之處,如〈僱傭生活〉中的敘述者,為何加入露坦城當僱傭兵?如果真的為了錢,他獲得豐厚獎金後怎麼只是無何無不何地寄給母親,後來觸發逃亡的「衝擊」,也沒多加發揮。他在目睹種種荒謬之後,有何心理變化?讀者沒有找到甚麼線索。前述的〈未來手術博覽會〉應有不少有趣的手術細節可發揮想像、凸顯主題,但都沒有得到作者的垂青。
  描寫刻畫情狀、心理、景致,最見作者的觀察和功力。我們期待徐振這位對人類社會關懷極之深遠的作家,以更紮實更豐富的筆觸呈現他的奇想和憂思。

後話:這是好友斯濃看到《追尋年代》後的一些意見,寫得很好呀,啟發了往後的創作方向。在執拾電腦的時候,偶爾尋回這篇文章,貼上來讓大家可以從另一個角度認識我的文字。最後當然要再次感謝斯濃!

台長: 徐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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