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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2-02 08:44:17| 人氣1,02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小說】【離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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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著平常人用月份來界定季節的習慣,現在這個時間落在秋末冬初的存在意識上。午後的陽光灑在商店林立卻略顯狹窄四線車道的長安東路上,感覺不到印象中溫暖,反而有點帶著濕氣的悶熱。避免在燥熱的空氣中與單向行駛中的汽機車廢氣正面衝突,改走在相對擁擠的人行騎樓,與佔領騎樓囂張自大的機車屁股做近身肉搏。隨著音樂聲,知道幾步內是一家小有名氣的音樂產品連鎖專賣店;Unchained Melody……傳頌久遠的西洋經典情歌,因為電影Ghost再度大鳴大放……第六感生死戀,想當年在這個島國上映時,打破了連續放映週數,還是跨年的咧,現在任何一部賣座電影都無法匹敵……但卻不見HBO有任何想再次播映的動作……幸好留下了VCD可以重複觀看,當年的愛情雋永,不像現在搞愛情還得牽拖翻大船、轟炸港口的大場面歷史事件……派屈克史威茲飄離黛咪摩爾迎向天堂之光的畫面還在腦袋中感動著……

唱片行的冷氣很吸引行走在都市溫室的路人,但是,向外衝出的冷空氣卻驅散了我對於溫差適應不良的身體移動……繼續向前,繼續沒有目的的漫遊……這條橫貫T市東西方向的道路上出現了難得的綠蔭……中山女高外牆的人行道上,遍佈著樹葉枝蔓篩透過的斑駁光點……舊稱市立第二女子高中的中山女高,呵呵,跟我的母校倒是齊名而居,連校友會都要硬是送作堆,可惜,這個學校裡的優秀女子沒認識幾個,以後恐怕也沒機會了……

感覺頭髮在飄,不知道是我移動的身軀反應著牛頓的運動定律,還是秋陽當空下突然而來的涼颼微風……也該是應時的氣候象徵出現的時候了……這麼一陣沁涼,穿透了盲目向前的身軀,舒緩了急著抓住過去點滴回憶的躁進,腦海中浮現了這麼一個已經模糊的身影……

妲蘿,大學時代的同學,聽說目前在S市政府規劃都市空間的單位工作……久遠的學生時代,她挺疼我的咧,難怪無法壓抑在心中漸漸滋長的心儀,偷偷暗示了幾次心意,她卻拒絕一切誘惑,堅貞深愛地她的男朋友,阿Sam;我也只能盡我最大心意和努力為她做任何事……又是雙魚座的死心眼的性格麼?

「喬喬,你對我這麼好,要不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一定會愛上你的,呵呵~~」

她似認真又似玩笑的話,一直在我心底低迴,久久不去;我相信她不是對我沒有感覺的,只不過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她和男朋友自高中就在一起了,終究,她無法割捨一段刻銘在心,已經習慣了的感情,更不能面對如果背叛自己的愛情,那不可知的未來--所以,她把全部的愛放在阿Sam的身上,指望著一步步實現的兩人世界……拒絕我的愛,來慢慢化解她所面對的感情的矛盾……

很久沒有她的消息,不知道現在的她是否身體健康,是否幸福快樂……三十秒的時間漫步在寬敞的人行道上,不必理會即將迎面相撞的來往行人,優遊地閉著雙眼,想著還放不下心頭的女孩……是瞳孔的功能已經消失了麼?無法反應空間光線明暗的迅速改變,只覺得一瞬間整個天空換上了深灰色的新衫,剛才的藍天白雲已經浮昇在一片灰朦之上……

遠方傳來尖銳震耳的救護車鳴笛……長安東路與建國南/北路的交叉口,中山女高大門前的斑馬線上,白衣黑裙的學生、附近店家的老闆娘牽著她的小兒子、忘記已經綠燈的機車騎士、穿梭/驅離人群的條伯、還有忙著拭汗的中年上班族繞著亮著閃黃燈的Benz瞎轉……坐在地上的女學生掩面哭泣,同學拿著隨身攜帶的小手帕,輕擦著膝蓋的傷口,撫拍著她的背安慰……我如入無人之境,在這些冷血人體間游移……

一眼掃過去,最後的焦點落在躺在斑馬線邊的軀體……看著他的臉,就像清晨起床對著鏡子梳理一般習慣熟悉,只是沒見過如此失去人氣血色的槁白,卻又多了鮮血繪顏……呵呵,原來這就是我的死相呀!還攀得上算是某種程度的視覺系……

中國人的觀念,人死後七天才知道自己已經掛了,我卻迫不及待地在自己面前品頭論足地做美學上的挑剔……午後雨,難道是夏季氣候的反噬?不再煩惱是否要找個屋簷騎樓躲一陣,或是停車穿上十五元7-11方便雨衣……讓雨滴輕輕地代替泥土,暫時安歇靈魂已經脫離的軀體,心中自然會演奏起此時應該響起的主題曲……天空不要為我掉眼淚/陶子……好的女孩,我已經來不及追……

台長: 木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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