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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6-26 01:53:16| 人氣31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高雄˙哈瑪星,提香的咖啡香,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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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雄市,鼓山區,臨海二路。
再一次行車駛在臨海二路上,午後的人潮,似乎還圍繞在晨間市場繼續做生意的小販週遭;道路經過形式上的拓寬,對於車輛不見得有實質的助益,卻也只感覺得出它再逐漸淹沒在人類走動的四肢之下……

就是有這麼一棟建築,中古歐洲城堡式建築外的石砌裝飾,總是會吸引進入臨海二路的哈瑪星的人們的眼光,這是一家咖啡廳,名為「提香」。
鐵捲窗遮掩了平日潔淨的透明玻璃窗,特價優惠四十元咖啡的紅色布幔仍然懸掛在一二樓交會處的外牆,隨著風的律動,散漫著飄著……

這個月密集地南北往返,遠超過近兩年來出現在高雄的次數,為的竟然不是研究生的大件事-論文,而是為了報名博士班考試的事情,「順便」跟老師提一提論文現在還在胚盤理發育的情形……不知道將來出來的是畸形,還是變形……
其中的一次,曾經承諾過回高雄就會去探訪李姐,也就習慣性地來到了這裡,提香,李姐是提香的店長……

「真的是好巧喔!」李姐在一陣寒喧後突然冒出這一句。

「怎麼說?」我疑惑著問著。

「呵呵,今天是我們營業的最後一天哪!你剛好出現,你說巧不巧?」

* * * *

那年大學畢業,帶著忐忑的心來到陌生的南台灣,繼續我的學生生涯。
當初為了省點錢,本想忍兩年住宿舍解決棲身問題,但是聞名不如見面,傳說中舒適寬敞的敝校宿舍,竟然讓我有僅容旋身的壓迫,當下開著車以學校為中心,向校外尋找可以至少讓我不會自我譴責的窩。

臨海二路這麼一棟不起眼的二層樓建築,原本是家診所醫院之類的用途,我就在應該是醫生看診室的雅房內,度過了在高雄的第一年,伴隨間或夾雜著女性樓友愉悅,卻劃破夜晚寧靜的呻吟聲……

開學前夕,正式搬進宿命的小窩。趁著沒事的空檔,開始熟悉宿舍週遭的環境,當然,7-11是不能少的,有了它,不愁無聊和挨餓,巷子內有廟口,晚上有夜市,整個街道景象,充斥著原本高雄市原本繁華富庶之地,如今只能靠學生及觀光客的微薄消費,才能維持基本的門面的窘境。
距離宿舍二十公尺處,一家咖啡店面,鐵捲門在透明玻璃之後休息著,佈告上載明,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本店開幕。
沒注意一切在現實人間的變化,這家咖啡店開幕日餘,我才因為要解決一頓晚餐而第一次進入消費。
之後,因為距離近,環境又安靜,不久成了習慣,晚上抱本書就窩到這邊,伴著咖啡,打發怕會浪費掉的睡前時間。
久而久之,跟這裡的店長漸漸熟稔,常會聊天聊到遺忘手中書冊的存在,直到提香要休息了,我還當個義工,幫忙結束提香一天的疲累。

有一次藉著編哈瑪星社區報,介紹這一家在哈瑪星特別的店面。剛開始要向一個記者般地「訪問」李姐,還真覺得奇怪,是因為平常講話沒這麼嚴肅……
訪談中提到,為什麼要叫「提香」?李姐說,「ㄊ一ˊ ㄒ一ㄤ」的發音很容易讓人理解為是一家咖啡店名,而在港口附近的座落,一定有人會寫成堤岸的「堤」香,比較符合情境;但偏偏她們要用「提」香,目的是要讓人因不解而印象深刻……原來是這樣子的呀!我跟哈瑪星居民都上了一課……

在預計要畢業的那一年,我承諾李姐,每當我回高雄,我一定會回提香來探望她,就這樣,在多出來的這兩年,我從來沒食言過。

* * * *

臨走前,李姐送了我一包進口代理的咖啡,還說雖然停業,可是一些收尾的事務忙起來可能還要一個月……確定我留下她的手機,叮囑我下次回來要找她出來吃飯,我點頭允諾。

考完博士班口試的這一個下午,天氣依然溼溽悶熱,準備驅車小港機場回家,從另一個方向再看到,這個曾經讓我留連的店面,鐵捲門在不應該拉下的時間面對著它生疏過往的人,紅色的布幔雖然隨風鼓動,卻已經喪失它吸引目光的魅力。

一家咖啡店,因為市場的原本基礎的不穩定與萎縮,而終告無力繼續,咖啡香消失在高雄港第一船渠即將經由捷運的興建帶動的地區改造之前。

坐在回台北的遠航飛機上,思考著,自己也將面臨的是這一生的一個節點,是一個轉悷,還是某個生涯的延續,還很模糊……是否真的世事無常,一家咖啡店,看著它開幕,看著它結束,彷彿昨日……

回首自己,不也是正走在一團迷霧中,費盡眼力和身體的一切知覺,摸索前進……

台長: 木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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