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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04-19 16:17:22| 人氣113|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小魚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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踱步在淡水河邊,某天下午四時五十三分。聽說淡水河邊的日落西沉是島國著名美景之一,索性找了個近水邊的廢棄岸頭,席地而坐,等待一天美麗的落幕。等待不到的淡水河整治,看著波波河水拍打著岸邊,心裡想著傳聞中的惡臭及沉入河底的無名自殺屍體,祈禱著風別逆著吹,泛白水腫肢體別竄出水面……近腳邊的水水底向水面起了幾個小泡,泡泡愈來愈大,透不過壓力的它們擠破頭賣力地向上,直到衝出水面,一剎那的解放換來永恆的消失……不禁顫慄,難道,真的有人要申訴冤情?

一尾自稱老魚的老魚,拖著斑駁一身的魚鱗,緩緩地游到我近河面的腳邊,叼著一根捻息過無數次的乾扁煙屁股,跟我求個火。「不好意思,我不抽煙,身上沒有火,抱歉。」「沒關係。」老魚游到一群年輕小夥子,借了火,點了煙,游回了我的腳前,隨著水面的浮動而浮動,休息它虛弱疲倦的身體。跟我聊了它從出海口進來時的風景,和一些關於它自己的自言自語。

* * * *

近四年前,老魚背負著宿命的詛咒,往南方的海域,尋求解咒的神奇妙法。知識之神曾經對著老魚,毫不留情地向天地畫十字星,唸下萬劫不復的咒語;老魚必須行著苦行僧的腳步,到南方取得更高重天的思想精神知識啟迪。

面對陌生的海域,老魚了解,必須融入這裡的魚群,才能維持一般的生活,也才能沿著線索找尋一絲絲可以解咒的謎底。它遇到了小魚。當時的小魚正遭受一隻又黑又醜的野蠻魚欺負,老魚的出現,讓它覺得,她終於可以脫離那隻野蠻魚的魔掌,過新的生活。老魚適時的關心與照顧,讓小魚覺得溫暖,覺得有依靠,它決定跟著老魚游,相依為命,一定不會再受到其他壞蛋的欺負。

但似乎,老魚的關心只是出於正義感的一渺雲煙;老魚急於尋找解咒之道,照顧不了在旁穿梭來回想引起老魚注意的小魚,不停地往前游……小魚不時地為老魚清理身上沙垢及細菌,而老魚只是不顧一切地攪翻淤積的泥沙、推動埋伏的礁石、以及探索串聯的岩洞,為的只是渺茫解咒之道……時間久了,小魚也覺得無趣,也會找年齡相仿的魚兒嬉戲,駐足在隨波起舞的水草邊……不過,沒幾天,小魚又會游回老魚身邊,因為老魚始終是小魚最能期待的心理依靠,只不過,老魚依舊只會不經意地問,「今天心情好不好呀?」「吃飽了沒?」……

兩年過去了,老魚翻遍了整個南方海域,仍然找不到能夠解開迷咒的方法,注定要遭受命運的試煉,無法解除的知識焦慮能量,將在體內爆炸……到時候必定魚肉四散,魚鱗滿天……木基精疲力盡,決定北返,休養生息;小魚決定,跟著北上,這樣才能和老魚親近……

順著夏天的西南氣流,老魚小魚向上徐緩地漫游在多事的海峽,這裡是多風的北方,充滿貢丸味的電離子海域……小魚游累了,想要在此休息;「妳就多歇息吧,我繼續往北,那,保持聯絡囉……」

「難道你不想陪我留在這邊嗎?為什麼你一點都把我放在心上?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
老魚沒回應小魚的質問,加上一丁點哀求,頭也不回地繼續趕路。
「不用聯絡了!我不想理你了!」小魚憤怒又難過,說下對老魚最後的一句。
海水,不會因為多了幾滴淚水而增加鹹味,千萬年前未擴張的海域,曾是所有傷心人聚集流淚的水窪凹地……老魚知道,它不能心軟地回頭,它只能繼續往前游……

* * * *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囉……」捻熄濾嘴燒盡的煙屁股,老魚將煙屁股交給我。「別讓它再回到海裡,一堆垃圾已經讓我們沒有空氣呼吸、沒有空間嬉戲……」語畢,老魚鑽入混雜泥沙的海水中,留下泡沫點滴。

老魚說,從前,它不曾真正注意過小魚,在記憶裡也沒留下太多小魚的痕跡;它知道小魚對它好,但是,它沒有辦法回應,因為它背負著不可預知的命運;它不曾跟別人提過小魚,也沒用太多文字表示過它對小魚的感情;海洋裡,有傳遞網路的電纜,卻沒有螢幕與伺服器,老魚希望我代替它寫下它對小魚的歉意,並祝它往後的日子裡幸福,找到真正的愛,真正的情……
希望悠遊電子海域的小魚,能透過電子水幕,了解老魚的苦衷,追求真幸福……

台長: 木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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