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跟幾位大學同學通信,聊到彼此都正面臨人生中的重大挑戰。
一位朋友要展開實習生涯了,一位則是在新工作的適應期中。我呢,則是要開始倒數拆解一顆很大的定時炸彈了。
他們沒問題的,我則是危機重重。如果不順利,明年這個時候我很可能會被踢出宿舍,攜著家當在台南街頭流浪。如果順利,聽說有花東之行在前頭等著我(嘿,我不會忘記的!)我的朋友非常的少,青春時代太羞澀,往往來不及交到好朋友,太陽就下山了。也不曾做過太多瘋狂的事,總覺得自己做不來。所謂瘋狂的事,別誤會,是指編刊物、挑戰體制等所有試圖以一介血肉之驅衝撞世界的事情。年輕總是叛逆的,沒有太多實質叛逆的靈魂,只好聽聽馬世芳所譜的《地下鄉愁藍調》過過癮了。寫書的是一位超愛搖滾樂的人,他叫馬世芳,是作家亮軒與廣播人陶曉清的兒子,更是一位「夢想以文字與音樂為生」的青年人。這本書寫作的目的,正是為了「告別青春期」。搖滾樂有著撼動樂迷的力量,實質上也是一個向社會發聲的管道,很多對生命、社會的思考穿過樂音傳播,有的儘管飄散,有些卻就此生根了。因此年輕人就編刊物。雖不盡然是受搖滾樂的影響,但想影響世界的心是相同的。馬世芳說,編校刊的一大福利就是翹課。這點我頗不贊同,不過可以理解。說起刊物,不得不想起最近一件自己製造的麻煩就是因刊物而起。不過細節就不透漏了,想知道的再問我吧(是一件愚蠢又傷心的事,不問也罷)。還有另一件糗事,跟刊物有關。國中時愛看校刊,很喜歡裡頭寫的像連續劇「我的這一班」的劇情(可見我的格調…),有次看到一篇寫畢業旅行的文章,寫的非常幽默,能把畢旅寫成跟搞笑劇一樣不簡單。於是我立志跟這位學長「看齊」,寫了一篇自認很「幽默」的「畢旅回憶」投稿。結果在我畢業前的最後一期校刊竟然登出來,但名字卻打錯了,換成是隔壁班一位功課很好、時常在校刊上見到他大名的酷酷男生。我第一反應是對不起他。記得我寫了一個遊樂設施像是洗衣機的比喻,結果插圖就是畫著一個人頭昏腦脹地從洗衣機裡爬出來的樣子-我笑了,只是那陣子很怕遇到那位男生,深怕他把我給宰了。我的校刊回憶就以這篇爆笑的文章作句點了。就在〈白碟遺事〉中,馬世芳懷著無比熱情、試圖與體制對抗的校刊熱騰騰地出爐了,在他十七歲的生日那天,校刊如同紙飛機一般的從高三班級飛了下來-這真是太悲壯了。
馬世芳欣賞巴比狄倫、披頭四,也喜歡羅大佑,寫著一段又一段我無從見證的樂壇歷史,我才知道巴比狄倫是一位搖滾詩人,披頭四的歌聽過幾首,羅大佑真不簡單…我最喜歡的,是他因音樂而結的諸多因緣。書中〈西雅圖故事:一則廣播稿〉寫的正是他因為喜歡巴比狄倫認識的一位西方友人的故事。馬世芳是廣播人,擅長將歌融入當下的情緒中,自然也能嵌入文章裡,如同他說的,彷如像春秋時代諸侯引詩經以明志一樣。最後放的那首歌是〈All I Really Want to Do〉,他最想做的到底是什麼呢?是跟你做朋友(All I Really Want to Dooooooo…is baby, be friends with you),我在you tube上找到這首歌,內心盈滿感動。音樂跟朋友似乎是分不開的。每一個年紀都有屬於他自己的旋律,馬世芳寫下這本書揮別青春,未必真的離開了嚮往搖滾的歲月,因為它讓讀者透過文字跟著遊歷一番,心痛一回,它是真真切切地永存了。
反觀自己,我的「鄉愁」又是什麼呢?或許只是想跟著幾位朋友,喝喝茶,聊聊天,此外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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