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實驗劇場
軍史館殺人事件
看過的友人都說可怕,還祝我晚上不要作惡夢。最後一場的演出,心中浮現的情緒卻是幽微的哀傷。「軍史」二字在這裡似乎談論的是紀錄影像,軍的設定在於阻止戰爭或是引發戰爭。至於戰爭,是個對我來說非常沉重的言談。既沉重又疏離:沉重從書本而來;疏離則來自經驗。
那個事件在我心中的印象是什麼?當時我也是高中生吧,只記得在軍史館附近的國軍英雄館演出過。我根本不知道軍史館是什麼,自那個事件之後對它只有恐懼的印象。
今天看戲前正好翻閱著《旁觀他人之痛苦》中的附錄:旁觀他人之刑求,而這本書的封面正是一個觀看著吊死者的人面露笑意的畫面。紀錄著暴力的影像是被如何的觀看的,紀錄著暴力的歷史又是被如何的觀看?軍史為館的目的是在於?什麼東西被選擇作為歷史?影像或文字被保存起來,勢必是經過某種價值觀的篩選,歷史無法客觀,在撕裂的台灣島嶼之上,我們能夠回溯的過往相對於某些地域是短小許多。有人說文化大革命在台灣還在搞,身為一個對社會環境接觸奚落的年輕者,不論是己身彼身,每想至此總是不安有愧。
回到演出現場,透明櫥窗裡的聲音悶的聞得到霉味似的,加上滿場不停休的聲響配樂,部分演員的台詞模糊掉了。移動的展示窗無盡的重影,我想我大概會有一陣子討厭櫥窗,因為討厭自己透露的消費的眼光。站在觀看著的位置,消費著活生生的人的感覺,好像用眼光予以凌遲。今天看完戲我一直在想該說好看嗎,「好看」兩個字帶著取悅與娛樂的消費感。可以說「好戲」但不要說「好看」好了。
應該是看過的戲中表演者最癲狂的一齣吧。但並不造作,並不過多,確實恐懼。也許說整體調性的處理適洽,或說以這個事件為題的關係,那件發生過的事情怎麼激烈的演出都不會太激烈,因為現實的殘酷難以想像。
最後一個發生,導演出現拿出衣裝,給予被他指示赤身的演員,他們再次的穿著乾淨整齊的制服,內裡的衣物卻依然是血跡斑斑的。導演這樣的舉動感覺是行為的表演。(我以為擁有許多的語意層次,事後聽到每場都是不同的人拿衣服出來,原來全都是我的想像)
另外,今天腦袋中第二部分的運作是與侯貝多如戈有關的。我想到他堅持要穿起骯髒的軍服,他要自己以這樣的形象出現。他說隱身是一個非常古老的夢。還有日光燈管的光線營造出的效果,那樣的色調確實是適合一個死寂的監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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