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第一天的工作結束,我們離開醫院回到下榻的飯店。那是高雄一家頗富盛名的飯店,在一樓餐廳解決民生問題後,我們直接在櫃檯訂了兩間套房,男同事共用一間,另一間則由我單獨使用。
領取房間鑰匙後,四人拖著一身疲憊走向電梯,按下按鈕,不一會兒,電梯就來了。
「今天大家都累了,明天還得早起,五點半在大廳集合,早餐在醫院裡的7-11解決,就這樣囉!」負責這次專案的工務主管David交待一聲,便帶著Steven及小楊回到房間。
我的房間在同事隔壁,是間色彩柔和的小套房,有電視、冰箱、書桌及沙發,算是相當不錯的居住場所。進入房間,習慣性地動作是閂門、梳洗、書寫文件、看電視、睡覺。為了隔日要早起,我十一點鐘不到就爬上了床,不一會就進入夢鄉。
平常我連睡覺都很專心,往往一覺到天明,不太容易被驚醒,也不容易失眠。可是,這次的睡夢非常奇怪,腦海中一直呈現灰灰的畫面。半夜,翻來覆去一直睡不好,總覺得四周怪怪的,幾經輾轉反側,感覺房間有動靜,似乎有訪客……。
記得房門是閂好的,連鐵鏈都鎖得緊緊的,照理說根本不可能會有人在房間內。我睜開惺忪的雙眼,望著手腕上的錶,模糊中只看見時針指向四的方向,迷濛的雙眼向四周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有!
可是,我還是嗅出與平時不同的氣味,第六感以前就蠻靈驗的。疲累爬上我的心頭,由於還得工作六天,我心想:「趕快睡吧!明天一早六點就得起床了!」閉起雙眼,繼續睡去。
果然,安靜不過眨眼功夫,過了一會兒,雙腳開始一陣冰涼,身體也無法動彈。
「不會吧!難道真的有不該出現的東西?」我心裡面很氣,明明累得半死了,還跑來吵我。身體與意識很自然地抗拒著那股外力,用力、用力地想掙脫它的控制。終於,力道突然消失了,心中有種戰勝的慶幸感。
當時在半睡半醒之中,雖然雙眼緊閉著,但朦朧的感觸竟認為房內有一條淺淺黑影。不知道為什麼,我竟可以判斷出那是個……男的。他靠在我的腳邊一動也不動,似乎在觀察著我,考慮著如何走下一步。我心想,你沒事跑來我的房間做啥?真是擾我清夢,但是心裡面真的還挺害怕的。
終於,他開始動了。從腳邊慢慢地飄了過來……。
原本死寂的空氣經過波動可以明顯感受有人靠近,我緊閉著雙眼,等待著他下一個步驟。約莫十秒鐘,他,飄到我的面前,臉部慢慢地向我靠近……雖然沒有呼吸聲,但我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在呼吸」。
我的眼睛、鼻子、眉毛都緊緊地皺在一團了,心頭緊張萬分,不知道他究竟想幹嘛?
他慢慢地,慢慢地……觀察著我的眼睛、鼻子、然後嘴巴。相當入神地貼著我的臉,而且──非、常、仔、細!
彼此間的呼吸似乎在交流傳遞,心臟快要停止了,我還是死命的撐住,絕對不能輸給他。
「好吧!要看你就慢慢看吧!」心裡面這般想著,期待著時間趕快過去,但一分一秒卻宛如蝸牛爬行般地冗長緩慢。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不自覺地睡著了……。
第二天,我照常起床、刷牙洗臉、穿衣服、吃早點、上班。晚上下班也繼續回到相同的房間,鎖門、梳洗、整理文件、看電視、睡覺。唯一的差別是,我將房間內所有的大燈、小燈、走廊燈、廁所燈都打了開來,也開了整晚的HBO。
「麻煩你,來的話別客氣,請自行看電視,別吵我睡覺,晚安!」第二天晚上我睡得頂香甜的,想必他喜歡我為他選擇的電視頻道,整晚忙夥著看影片。
第三天,他沒來。
第四天,他也沒來。
第五天,他還是沒來。
第六天,我想他不會來了!
第七天,在我離開飯店前,他也沒出現,甚至沒告訴我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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