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晨,窗外微微泛白,有些嫩涼,曲默慢慢睜開眼睛,感覺身旁有人,轉頭一看,入目的是蘇若雪恬靜沉睡的臉。曲默從未夢想過自己會和她睡在同一張床,欣喜之下,貪婪的凝視這張漂亮耀眼的臉。沒想到她冷漠的雙眼闔上,是如此安靜,如此柔美,如此精緻,曲默愛戀的目光久久無法移開。此時此刻,美人在床,曲默沒有起慾念,也沒有起邪念,一門心思只想悄悄欣賞她美麗沉靜的睡顏。
趁她仍在睡覺,曲默捻手捻腳的往她身邊挪去,不想吵醒她,只好與她靠得近些,嗅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曲默暗自高興,終於享受到傳說中的女人香了,而且百聞不厭。可是由於起得太早,感到有些睏,曲默滿意的閉上雙眼,繼續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曲默再度睜開眼睛時,蘇若雪已醒了,她坐在床上,默不作聲的托腮看著曲默。
『姐姐,妳醒了?』曲默揉揉眼睛。
『嗯。』
『幾點了?』鬧鐘在蘇若雪的旁邊,曲默被擋住視線看不清楚。
『都中午了,早餐店也都收了。』蘇若雪的眼神變得冰冷,語氣有些不悅。
『哦‧‧‧對不起‧‧‧』曲默心中慌亂起來,低下頭,滿面羞愧,姐姐生氣了。平時從不貪睡,假日也不會睡過頭,可是今天竟然起得這麼晚,還沒陪姐姐買生活用品呢!
蘇若雪見她一副小媳婦的模樣,目光轉為柔和,這孩子,對自己總是唯唯諾諾,『算了,其實我也起晚了。』
曲默聽了,轉悲為喜,笑著說,『姐姐,我馬上起床換衣服,很快就可以出門!』
『好。』
曲默趕緊起身,兩三步的跑進浴室梳洗,然後在蘇若雪的面前換上白色涼衫及藍色牛仔褲。一切就緒,轉頭看仍然坐床上的蘇若雪,『我們可以出門了!』
蘇若雪抿著嘴唇,慢條斯理的起身,『妳到客廳等我。』
『哦。』
曲默走到客廳,才想起自己急於出門,心無旁騖的換下睡衣,卻讓蘇若雪看到自己換衣服的樣子,臉上開始發燙。唉,好糗哦‧‧‧自己的身材像飛機場,沒有傲人的前凸後翹,也沒有誘人的漂亮臉蛋,除了一七五的身高可以稍微自豪一下,其餘的似乎都比不上完美無缺的蘇若雪,不由懷疑她怎會喜歡自己。
曲默茫然費解的思索,蘇若雪已換好衣服,打扮整齊的走出來,一如既往淡淡的說,無一絲溫度,『可以走了。』
『哦。』對於她冷漠傲慢的語氣曲默早已司空見慣,所以不以為意,停止冥想,跟著她出門。
這一天,曲默陪著蘇若雪吃飯,逛街,購物。在百貨公司,蘇若雪挑了幾件準備上班穿的套裝,找到自己的尺寸,沒有試穿,就刷卡付錢,很有富家女的作風。
曲默偷偷看了衣服上的價格標籤,不禁瞠目結舌。哇塞!一件套裝就要我一個月的薪水呢!抬頭偷偷瞥了蘇若雪一眼,淡眉星眸,迷人體態,雍容閒雅,氣質高雅,確實像是個出身富貴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可是如果她真的是個有錢人,為什麼要跟自己住在一間小公寓?她說她愛上我了,所以和我擠一張床,看來所言不假,不由暗自竊喜,兩邊嘴角輕揚。
『妳在傻笑什麼?』蘇若雪在曲默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
曲默的思緒被打斷,趕緊收起笑容,『沒,沒有啊!』
蘇若雪將信用卡收進皮夾子,如秋波的雙眸直視曲默躲閃的眼睛,目光瞬間黯淡下來,但很快又恢復慣有的淡漠,『幫我提袋子。』
曲默殷勤的接過購物袋子,『哦。』
蘇若雪走在前面,不回頭看曲默,語氣有些和緩,『待會去超級市場買些菜,順便買本食譜,家裡的冰箱只有幾瓶果汁和一些水果,沒米也沒油,想必妳是從不開伙煮菜。常吃外面的食物很不健康,以後多學做食譜上的菜,吃得健康,活得也健康。』
曲默對蘇若雪一直是唯命是從,因此笑著說,『嗯,姐姐,我一定會學做菜!』
自從父母去逝,曲默便一個人住,學校有餐廳,公寓附近有不同菜式的餐館,根本不需要自己買菜回家煮,何況煮一個人的份量很難拿捏,所以只買水果補充營養,也可消化油膩膩的飲食。煮多了吃不完,丟了覺得浪費,煮少了吃不夠,餓了還得尋找其他食物充饑,非常的麻煩。而今兩個人住,煮多了不怕吃不完,煮少了不怕沒其他食物。
到了傍晚,落日滿城,兩人才提著大包小包回到公寓。蘇若雪把從百貨公司買回來的衣服及生活用品分類整理好,剪下衣服標籤,俐落的掛在衣櫥裡,曲默則將所有的菜肉,米袋,及調味料拿出來,然後放進冰箱,笑容滿面。
蘇若雪收拾完畢之後,走進廚房,挽起長髮,繫上新買的圍裙,洗米洗菜,開始做飯了。
曲默小聲問,『姐姐,需要我幫忙嗎?』
蘇若雪邊埋頭切菜邊說,『妳先去把碗筷擺好,這兒不需要妳。』
『哦。』
曲默乖乖的擺好兩副碗筷,便轉頭看向廚房裡的蘇若雪,心中一陣感動。這世上除了媽媽,沒有人為她做過飯,外面的飯菜雖多樣又美味,可總是少了家的味道。望著蘇若雪忙碌的身影,好慶幸自己能夠遇到這樣賢慧的人。
不到一個鐘頭,蘇若雪已煮好飯菜,桌上擺了冒著熱氣的三菜一湯。牛絲炒蘆筍,芥藍菜,紅燒豆腐,排骨湯,沒一道菜是辣的,但吃起來並不會食之無味,反而覺得爽口好吃。
『姐姐,好好吃哦!妳的廚藝真棒!』曲默大吃大嚼,一臉的幸福樣。
蘇若雪微微一笑,『吃飯必須細嚼慢嚥,不可狼吞虎嚥。』
曲默趕緊放慢吃飯的速度,細細品嚐餐桌上的飯菜。
『碗筷妳來洗,以後多看食譜學做菜。』
『哦。』
吃完飯,曲默認真的收拾碗盤,將吃剩的一些菜放進冰箱,等餓了時再吃,反正有蘇若雪幫著吃,不會擱久了又丟棄。
兩人同居的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睡前蘇若雪輕啄了曲默的嘴唇,『晚安。』接著躺下睡覺。
曲默甜蜜的笑著閉上眼睛,蘇若雪溫柔的時候真溫柔,整個身子感到輕飄飄的,恍若在美夢之中。活了二十幾年,初次嘗到真正的愛情滋味,雖沒激情的舉動,也沒動人的情話,可曲默就是喜歡這種恬淡無為的生活,讓她覺得非常有安全感,很想和她這樣的過一輩子。
週休二日過後,曲默又要回去上班,無精打采的梳洗,換上呆板的套裝,一出房門,蘇若雪已換了一身黑色裙裝,準備好吐司麵包及咖啡,曲默又是一陣感動。
『曲默,快坐下來吃,免得上班遲到。』蘇若雪淡淡的招呼。
『哦。』
曲默邊吃邊悄悄打量蘇若雪,哇塞,黑色衣服襯托出她雪白的肌膚,衣服剪裁穠纖合度,更顯現她嬝娜曼麗的身材,她真是個百分之兩百美人胚子!
吃完早餐,因為上班地點不一樣,兩人便在公寓大門口分道揚鑣。
這幾天曲默下班後,嘗試翻食譜煮菜,憑著聰明的頭腦,有模有樣的燒出幾道菜,等著蘇若雪回家。蘇若雪吃了幾口,微微稱許,『菜色及味道都還不錯,繼續努力。』
曲默一聽,立即露出燦爛的笑,『嗯,我會繼續努力!』
蘇若雪在三天之後,買了一部白色的喜美車,小巧雅致,以便上下班,偶爾帶著曲默去超級市場買東西,偶爾會將車子開到曲默的公司前接她回家。曲默暗自奇怪,以為她會買名貴汽車,沒想到居然是輛平民級的車子,不過自己連平民車也負擔不起,只能坐公車上下班,對此,感到有些自慚形穢。
『曲默,妳又在想什麼?』蘇若雪斜睨坐在一旁的曲默。
曲默馬上轉過頭,『沒,沒有啊!只是想買多一點水果。』
蘇若雪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我發現妳挺喜歡吃水果。』
『嗯,只要是水果,我都很喜歡。』
『好,那麼我們就多買些水果。』蘇若雪手握方向盤,雙眼直視道路前方。
兩人相處了將近一個月,更加瞭解對方的習慣及喜好,只是有一件事讓曲默覺得有些不悅。那就是蘇若雪倘若接到從雜誌社打來的電話,經常飯吃到一半,便立即回雜誌社處理公事。等事情都處理完畢,回到公寓時,都已是深更半夜了,隔天一大早,還起早準時上班。曲默心疼她的辛苦,可又說不出口,只好把家裡整理得乾乾淨淨,讓她回到家時,會感到舒服點。
『叮噹~~叮噹~~』
晚飯時,有人按門玲,曲默猛然想起某件事,望著一臉疑惑的蘇若雪說道,『一定是小欣她們來了,我去開門!』
曲默一開門,有兩個女孩子雙手提著袋子衝進來,其中一個打扮得像男孩子的女孩,有些生氣的大聲嚷著,『默默!幹嘛這樣久才開門?東西很重耶!』
另一個穿著樸素清純的女孩笑著說,『潘曉美,妳不是常說自己壯得像頭牛一樣,怎會提不動啊?』
『哼!林欣!我都說了幾百遍了,不許叫我的本名!』潘曉美狠狠瞪著林欣。
『潘曉美,妳真不孝哦,竟然嫌棄父母幫妳取的名字。』林欣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呵,別吵了,家裡有人呢!』曲默小聲說道。
『家裡有人?誰啊?』潘曉美往屋內探頭探腦,見到坐在餐桌前的蘇若雪,目瞪口呆,『默默‧‧‧她怎會在這裡?』
『蘇姐?』林欣走進客廳,難以置信的看著蘇若雪。
曲默清咳一聲,『她剛回國,我們正在同居。』
潘曉美和林欣一聽,同時咋舌不語,這時蘇若雪的手機響了,她馬上起身進房接聽。
潘曉美搖了搖曲默的身子,喃喃問,『她是不是拐了妳?咦,不對,這裡是妳家,要拐也得拐妳到她家去才對呀!啊!是妳拐了她?呃,不可能,妳這傻子只有被拐的份,怎可能拐別人呢?』
曲默微皺眉頭,不答話,露出一臉囧樣,她居然說我是個傻子,實在太瞧不起人了!
林欣啞然失笑,正想問曲默,蘇若雪從房間走出來,拿著手提包,穿戴整齊,對曲默說,『雜誌社有點事,我馬上回來。』
『哦。』
走到門口,穿上高跟鞋,轉頭說,『曉美,小欣,妳們今晚就陪著曲默,我有事先離開了。』
『蘇姐,慢走,默默就交給我們了。』林欣甜甜一笑,潘曉美卻像是有東西卡住了喉嚨,發不出聲音來。
蘇若雪見狀,嫣然一笑,接著開門出去了,留下三個滿臉愕然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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