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在我周身圍繞,海水獨特的鹹味一波接著一波的刺激著我的末梢神經。
我獨自坐在墾丁沿海,試圖讓大海無垠無涯的遼闊,撫平我心上撕裂般的疼痛。
海水如同一面明鏡,清楚而誠實的反射出我的不安、我的哀愁…
後浪接續著前浪,不斷的往沙灘延伸,輕輕拍打的岸邊,永遠不會平息,就如同我現下的心情,波濤翻滾、亂雲崩石…
我的悲傷被我侷限在我眼前的一方小風景,傳不出、透不進…憂鬱像塊密不透風的玻璃,將我緊緊罩住…壓得我沒辦法呼吸…
當天邊的最後一抹藍被晚霞吞噬殆盡,赤色的火輪,緩緩降落在遙遠的海平面上,海水在一瞬間,由藍轉紅…像個噬血的吸血鬼,咬破了獵物的喉頭,涓涓血液滴落,染紅了大地一片…也染紅了…我的心頭…
臨晚前的陽光灑在沙灘上,反射出熠熠的光芒…日落沙灘點點金…在一片金色的餘光中,我孤孤單單的身影,卻被拖曳的更長、更無助了…
我忍不住抱著自己的身體,微微顫抖…一如風中飄絮…孤弱無依…
正當我沉淪在悲傷的無底洞時,一團黑影逐漸成形…一步步的向我靠近…
「阿信!」我心弦一動,低喊了聲,石光電火的別過頭去!
「是我!」一張健康黝黑的臉在我眼前晃動…原來…是夏日啊…
「怎樣?」夏日聳了聳肩,平舉起雙手,「妳很失望的樣子?」
「你…怎麼…會來這裡?」我的喉頭有著一股緊繃的乾啞,期望像是隻升空的熱氣球,被狠狠戳破…
「沒什麼…」夏日走到我身旁,席地而坐,「聽說妳捅了個大簍子,惹得阿信很不高興?」
「要你管!」我別開了臉,沒好氣的悶哼一聲,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實在想不通,」夏日的聲音裡注進了滿滿的疑惑,「他到底哪裡好,妳這麼喜歡他?」
「你說誰?」我微微一愣,他的話總是讓我摸不著頭緒…
「妳說呢?」他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再度丟下另一個疑問,「妳喜歡誰我就在說誰!」
夏日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一時之間傻住了…是啊…為什麼呢?
我從來沒有深思過這個問題…為什麼我會這麼喜歡阿信…甚至喜歡到了…可以說是迷戀的地步了…
我一直以為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就跟人理所當然的要吃飯、理所當然的要喝水、理所當然的要呼吸是一樣的道理…我喜歡阿信,就是這麼理所當然的事情…理所當然的…不去懷疑它背面的理由原因…
我喜歡阿信哪裡?我竟然回答不出來!
「你早餐吃什麼?」這樣的念頭在我腦海中百轉千回,一脫口,卻是對夏日說出這樣沒頭沒腦的問句…
「啊?這什麼怪問題?」夏日沒料到我會這樣胡亂一氣,眉頭一皺,「火…火腿蛋吐司配…配牛奶啦!」
「好吃嗎?」我繼續追問。
「超好吃…這家早餐店的火腿蛋不是蓋的…」他搔了搔頭,對我的問題感到莫名其妙。
「有多好吃?」我仍是窮追不捨。
「就…」看得出來夏日努力在表達他的想法,但最末還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打斷了他自己接下來的話,「妳到底問這幹嘛?」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轉開了視線,再落度在遠方血紅的海岸上,「你說火腿蛋好吃,但如果沒有親自吃過,是不能體會到底有多好吃的…」
「我說我喜歡阿信…」我頓了頓,在夏日面前赤裸裸的坦誠我的心底事,意外的卻令我感到放鬆,「你沒有親身了解過、感受過阿信的好…又怎能…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呢…」
「越接近…說不出理由的喜歡…越接近…意亂情迷的愛…」或許是積壓心底的愛戀太久,不吐不快,這一發洩,我竟不能遏止,「真愛…是…說不出理由的…」
「………」
「妳…真是個怪女生…」沉默在我們之間漫延,好一陣子,夏日才找回他的聲音,「他…知道嗎?」
「我不打算讓他知道…」我微微的晃了晃頭,下意識的把玩著地上的沙石,「暗戀一個人的心情…是很珍貴的…我現在這樣很好,只要能夠見到他…就覺得很幸福了…欲望…會讓人飢渴…不滿足…期望越多…失望…也越大…」
「妳…」夏日望著我,音調裡夾纏著一絲絲的沙啞…欲言又止…
「原來妳在這裡!」monster的聲音切入了我和夏日之間,打斷了夏日接下來的話,「大家一直在找妳耶!」
大家?也包括了…阿信嗎?
「對不起!」我緩緩的起了身,低低頷首,「我…忘了注意時間了!」
我這一抬頭,卻看見了阿信的身影衝破濃濃的暮色,筆直的向我走來…
「阿…」
「阿信!」
正當我要開口呼喊時,有個聲音搶先我一步直喊了出來!
我只見俏影一閃,一條高挑苗條的身影就這樣搶進了我和阿信之間!
「小風!」除了阿信,大家全都異口同聲的驚呼!「妳怎麼也跑來這兒了?」
「大家都來了,」小風噘著她那性感的小紅唇,嬌媚盡露無遺,「就不淮我來嗎?」
「妳不好好和妳的團員們練團,」阿信平穩的聲音裡透露出一絲疑惑,「跑來這兒幹嘛?」
「我啊,」小風一個小碎步繞到了我身旁,親密的挽起了我的手,「特地來拜會一下你們的特別助理呀!」
「我?」我指著鼻子,煞是奇怪,直在心裡犯嘀咕,「我以為…小風…是個…男的…」
「妳在自言自語什麼呀?」小風忽然把頭低下來直視著我,給了我一個甜膩的笑容,「其實…我們昨天就見過面啦!」
「什麼?」我又是一個驚呼,「在哪?我怎麼…都不記得啊?」
「妳真是貴人多忘事喲…」小風放開挽著我的手,跳到阿信身旁,「我昨天一聽夏日說你們團裡多帶了一個女生,就立刻迫不及待的先到後臺去會會她了呢!」
「後臺?」我擰起了眉,不斷的思索著當時的種種…
「啊!原來是妳!」所有的思緒像拼圖般的在我腦海裡歸位!「原來就是妳!是妳塞給我吉他、是妳推我出去的!對不對?」
「人家只是想要看看你們的新助理到底有多厲害嘛!」小風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對她的行為完全不以為意,「我只是沒想到…原來…她只是個門外漢!對音樂一竅不通啊!」
「妳…」我望著眼前這個狀似天真的女孩,她知不知道,她的舉動,害得我差點毀了阿信的夢想!
「夏日!」久未發言的阿信忽然大喊了聲,將眼前的小風用力的推了前去,「把你們的主唱領回去!我們表演的時候,我不希望她再出現在我們的後臺了!」
「夏日?主唱?」我張口結舌,情況實在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他們…究竟是…
「阿信!」小風沒料到阿信會這麼一推,氣極敗壞的大喊,「你究竟帶個音痴來幹嘛?她連吉他和貝斯都分不清楚!她只會變成你們的累贅!」
「昨天的事我不想計較,」阿信沒有搭理小風的鬼喊,只是一個勁的往我這兒走來,「但是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
「阿信?」小風再度不可置信的大喊…
「走!」阿信拉起了我的手,一臉陰霾的往回走…
「可是…」我還有太多疑問,還有太多的不解…
「走!」阿信的堅定不容我抗拒…
我亦步亦驅的跟在阿信的身後,夜…低垂…夜風吹得衣衫單薄的我渾身發抖…
小風的話,就像一把刀,狠狠的刺進了我的心裡…
我都知道…我都明瞭…
除了搬搬器材、倒倒開水、沒事兒跑跑腿…我還能為阿信做些什麼??
昨天的情況,如果真的再發生,我又能怎辦?
到最了,我還是…一無用處…到最了…我還是…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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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得到的事,或許我一竅不通,但你做不到的事,我卻願意為你做到百分之九十九…
~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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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於(五月˙天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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