墾丁,夜未央。
音樂是一簇火團,引吸著人們義無反顧地飛蛾撲火…
舉目所見,盡是隨著音樂揮落淋漓汗水、搖擺腰肢、縱情狂喊的人們…月光像束聚光燈般強烈的照射在他們的身上,讓墾丁的夜,憑添了股冶豔的美…
震耳欲隆的音樂在耳後持續放送,每一顆喇叭都隨著我們的心跳劇烈起伏…怦怦作響…血液裡屬於搖滾的因子在逆流…呼喚著解脫釋放…
來自四面八方的樂團接力賽的表演著,用音樂的狂野,取代火力萬丈的陽光,照亮在墾丁的沙灘上…
語言…在此刻已經失去作用、不再重要,音樂才是唯一的聲音…
「嗚哇~~」我發出陣不太雅觀的驚嘆!這是我第一次親身感受春天吶喊的魔力,沒想到竟如此令人震撼!「表演的樂團…好多喔…我以為…我以為只有小貓二、三隻耶!」
「那妳就錯囉!」monster豎起了食指在我眼前不住晃動,「光是在春天吶喊表演的樂團,就有二百多組呢!」
「二…二百?!」我又是一個驚呼!這麼驚人的數字,那…那大家要出頭…得…得等到什麼時候?
「對呀!」阿信彷彿看穿我的心思,微微一頷首,直視舞台的表情卻有一絲凝重,「所以明天晚上我們得全力以赴了!」
「現在,先不要想這麼多,」monster拿出團長架勢,「我們已經準備充分啦,一切看明天,現在…我們先去玩玩吧!」
「耶~」封閉已久的他們,像是放出籠的小鳥不住的興奮尖叫!
「目標正前方──」stone指著眼前距離表演場地有段小距離的海岸,「衝啊~~」
「衝啊~~」大家撩起了上衣,筆直前衝,投入海水的懷抱…
「衝衝衝~~」看大家這麼high,我也忍不住奔命向前衝…
「別急!」衝到半途的我突地被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擋了下來,「我們還有其他事得做呢…」
「啊?」我望著眼前神秘兮兮的阿信,心中盡是問號,「要做啥?」
「噓~」阿信伸出他那細長的手指輕放在唇上,示意我噤聲,「跟我來就知道啦!」
我漾開了一個微笑…靜靜地跟在他寬厚的身影旁,沒關係…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即使是風裡來、浪裡去,我也不怕!
「Surprise!」我和阿信去而復返,趁著大家不留神,一股作氣的衝到玩得正瘋的masa面前!
「啊?」masa沒料到我們會忽地蹦出來,木然的望著我們倆,瞠口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這什麼啊?」半晌,masa才終於找回他的聲音,直指著我和阿信手中捧著的物品大聲嚷嚷著。
「再過幾天就是你生日,你忘啦?」阿信抽開外層包裝的線,一把將我們為masa準備的〝神秘〞禮物呈現在他眼前,「登登登登!裸女蛋糕一個!」
「我們還去附近搜括所有的仙女棒喔!」我從背後刷的一聲抽出了暗藏已久的另一個神秘禮物,「masa,生日快樂啦!」
「你…你們…」從masa溼漉漉的臉龐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海水抑或是…淚水?「居然還記得啊…」
「那當然囉!」monster、stone、ming從masa的後方包抄,一把抓住了masa,「特別的禮物要給特別的壽星啦!」
「啊!」masa再次沒料到連這幾個人也參與其中,再次發出了驚異之嘆!「連…連你們也有分啊?」
「壽星壽星…」這幾個人不懷好意的抓分別抓住masa的手、腳,一個勁兒的往海水方面跑,「生.日.快.樂.啦!」
「哇啊~~」masa突地被抓住,心下一驚,急得大聲吼叫,「你們要幹嘛啊?」
「你覺得呢?」monster回過頭來,對著他邪邪的笑著…
「哇啊啊啊~~」
忽地,大家一個甩手,在空中拋出了個歪斜的拋物線,伴隨著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呼喊聲,masa就這樣筆直的落入水面!
「噗通!」
「哈哈哈~~」看著masa狼狽的模樣,我們個個都忍俊不住的笑彎了腰…
「你們這群沒良心的人!」masa一面忙著吐出嘴中含沙,一面吃力的從水中爬起,一面還不忘揮舞著雙拳,向始作俑者方向奔來…「此仇不報非君子!」
「不要玩了不要玩了!」monster左閃右閃,最後乾脆拿起蛋糕擋在masa中間,「壽星別生氣,快來吃蛋糕啦!」
看著二個渾身夾雜著汗水、海水、臭味、鹹味的大男人,中間擺著一個裸女的蛋糕,畫面滑稽的讓我再度忍不住笑岔了氣…
阿信此時也沒閒著,忙著把我們搜刮而來的仙女棒,一一豎立在沙灘上。
「不要玩了,來!」阿信一伸手,將打火機丟給大家,「數到三後,我們一起把仙女棒點燃吧!」
「遵命!」在阿信一聲令下後,我們六人圍成一個小圈圈,最外層用仙女棒將我們團團圈起…
「一…二…」阿信低沉獨特的嗓音在這樣模糊卻又深刻的夜裡格外動人,「三!」
「哇啊~~」六根仙女棒同時被點燃!仙女棒的尾端燃燒出絢爛的花火,火舌不斷的向下竄升,讓沉靜的沙灘忽地像是被一把巨大的火焰照得通亮!
「好美喔~」我忍不住發出驚呼,仙女棒上,像是有成千上萬個迷路的星子,在這個美麗的夜晚中,用它們的生命燃燒,用永恆換取光彩奪目的片刻瞬間,為我們的青春留下不朽的記號…
仙女棒一枝一枝的殞落、一枝一枝的燃放…我多麼希望火花可以一直延續下去,這樣,我的夢就可以不必醒,夢想,也就可以無限延續…
「啊哇~」火花在我們四周閃耀著希望的微光,阿信忽地朝著海岸線狂喊:「我們要~組成~最~佳~樂~團~我們要~名揚四海~~」
我靜靜的望著他,他臉上的神情開始變得深沉熱烈…
「我要~」我也學起阿信對著大海放聲高喊,「成為~作~家~我要~堅持夢想~~」
「不管有多少人笑我們,不管有多少人不看好我們…」阿信還是持續的在狂喊,「我就是要作夢~我就是要作~夢~~」
「生日願望,我們幫你先許了,」阿信回過頭來望著masa,聲音裡有說不出來的撼動,「你不會怪我們吧?」
「………」masa只是伸手取出了刀子,在裸女身上畫了幾刀,切了一大片遞到我們跟前,「吃蛋糕、吃蛋糕,吃完願望就實現了啦!」
「喂!」阿信嘴笑含笑,輕推了masa一下,「你幹嘛故意給我胸部?要我怎麼吃啊?」
我開始覺得這樣的夜對我而言實在是太奢侈了,我一次得到太多太多關於咖啡男孩的種種,老天爺,會不會嫉妒我?
遙遙的遠方,音樂聲仍在隱隱作響,沙灘的地面彷彿也隨之震動…這片土地,成了墾丁夜裡唯一的淨土,它遠離凡囂、遠離嘈雜…只有,六個人彼此的心跳、彼此的笑語在盈繞…
「呸!」才剛送進嘴裡的蛋糕被我一口全吐了出來,「嘔~好難吃喔!全部都是沙子啦!」
「呸!呸!呸!」沙子和口中唾液結合,實在是有說不出來的難吃滋味,大家也火速的把到口的蛋糕全吐了出來…「是誰想出來要在沙灘上辦生日會的啊?」
「這個…」
阿信還來不及承認,遠方就傳來令人膽顫心驚的鬼哭神號!
「嗶~嗶嗶~嗶嗶嗶~~」
「這什麼聲音啊?」突如其來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手電筒光束,嚇得我們大家全跳了起來…
「警察!沙灘上的人,站住不要動!」遠方的哨音夾帶著千軍萬馬的怒吼,「我懷疑你們嗑藥!通通立定站好!」
「哇啊~~」條子伯伯不講還好,這一講,驚得我們四處流竄!天啊!這下誤會大了!
「跑!」阿信的嗓音在我耳後響起,「回頭宿舍見!」
「什麼?」仙女棒殘存的火光倏地殞落,黑暗中我看不清阿信的臉、我聽不清阿信的話語…我慌亂了,四處舞著雙手在空中亂抓,像是溺水的人在海裡抓取浮木的希望…
「子苑!」阿信的聲音讓我在闇黑裡看見了微亮!他的聲音裡有滿滿、滿滿的焦慮…是…為了我嗎?「快跑了,妳還在發什麼呆!」
「我…」我…我能說是因為適才不見你心上沒來由的恐慌嗎?
「快跑!」就在我發愣、晃神的同時,忽地,我感覺掌心一熱…一個蓄滿汗水的手掌…握上了我的…
「阿…信?」我不敢置信!我不敢置信,他的手,正牽著我的…
我隨著他的手,不斷的往前跑…不斷的往前跑…
我的思緒發白…所有的心跳全聚集在掌心…適才發生些什麼事…我…不記得了…
海風、沙灘、音樂、節奏…全失去了色彩,我的眼中心中…只有手中傳來微微的溫酡…只有他寬大厚實的臂膀…是如此鮮明的…
「子苑小心!」
我還沉淪在他手心的溫度上,我還沉淪在十指交握的感動上…他的唇在我眼前兀自轉動,聲音卻被抽離…
「啊~~」腳邊的巨石擋住了我的去路,我的思緒來不及回復,奔跑來不及止住…
「咚!」
一聲巨響夾帶著模糊的呼喊…傳進了我耳裡…
「阿…信…」我下意識的喊著他的名…我用力的甩了甩頭,想要看清眼前的他…
但,不知為何的,他的臉,竟像是斷了訊的電視…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糊模…最後,黑白一片…再…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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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緊緊牽著我…不管是我的手還是我的心,一刻,都不要放掉…
~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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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
~~~~~~~~~來自於(五月˙天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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