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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7-07 00:29:06| 人氣59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在我的心底種一顆思想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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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時報副刊最近徵文寫給作家的信,想到我曾經的經驗,而這些麼個前因後果,又正巧與近來熱門話題接上軌道,怎能忍得住不說說。

在我變成一個「驕傲」(或「害羞」?!)的讀者以前,或許可能寫信給過不只一位作家;每每伏案閱讀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感動或共鳴,後來更批判了些,或更沉默了些,不再有滿腔熱情真想與作者對話。

歐銀釧,是我曾經寫信往來(稱得上往來嗎)的作家;那年十八,考完大學聯考隔日被暴怒的父親打出家門之後,再隔些時日考完夜大才開始沒日沒夜地打工,該是準備考夜大那段時間窩在文化中心的縣立圖書館讀些不相干考試的書,當時讀的是不是跟十二月、跟跳舞有關的書呢?現在真的想不起來,也不在手邊。寫信給歐銀釧女士的時候,我稱呼她老師嗎?且定然是訴說父親暴烈毆揍追打的經過與苦痛;然後我收到她的回信、她的贈書,甚至過了一年再出版新書,還記得再寄給我,心裡很感動,但是那種聯繫是又陌生又熟悉,知道自己受到特別的關照,但是又不會太多。記得第一本贈書扉頁寫的贈文就是希望在我心裡種下一顆思想的樹。

這些年來一直留意到歐銀釧女士是影劇版的記者,前些個月看到則新聞是她為澎湖更生人上寫作班好幾年了,寫作班出過幾本書,版權也用做相關捐獻;我想對她來說,這是一份最有價值的志業吧!

我心裡的思想樹受到這樣營養的鼓舞,努力地藉著書寫紓發每個關卡的艱困,記得那封回信裡沒有說要怎麼面對,是不是該恨那樣暴力對待我、平時又養育我的父親呢?她沒有說,她只是鼓勵我,書寫吧!(會說是一種重要的營養鼓舞而不是種子或觸發,是因為書寫於我而言起於更早更早)



然後,說,家庭暴力。

算是個經歷過典型家庭暴力而成長的人,但也是汲汲營救者所謂的「黑戶」,那種姑息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沒有鬧出非常嚴重的肢體傷殘或人命,甚且施暴者隨著年齡的垂老而大幅降低頻率,大家也就這樣「相安無事」地走到了如今。

看著名模家暴的記者會,我揣想的是這對夫妻的相處模式,或許也是那般反反覆覆,言語、肢體之間的彼此攻訐,情緒消褪了之後又得重新面對還是愛著的對方,因此在十來個月裡,發生了六、七次,直到扯破了臉(我的天啊,這個「扯破了臉」真是諷刺地符合現實與比喻)、鐵了心腸不再留情面。

我好奇的是,我們譴責該譴責的暴力,但我們該如何面對那些施暴者但又確實帶著情感的人呢?

記得勞倫斯卜洛克的小說中,偵探在還是警察的時候從老鳥那學來的巡察經驗,在街上看到夫妻吵架甚至打架互毆,都不要介入,因為老鳥曾經幫一個被老公打的掉牙的婦女打那位施暴者,卻被那名婦女從後攻擊;勞倫斯卜洛克還舉了更諷刺的例子,一對手帕之交婚後的下午茶,一名女子嘮叨著丈夫種種不是,親密好友加入批評,兩人友誼也就此決裂。

我們的教人不要介入人家的「家務事」,大概都是這些麼個原因。

所以從小我們家從樓上打到樓下,從裡面打到外面,哭泣尖叫滿屋,走出家門還是什麼事都沒有的,家庭教育還會告訴你:如果你給人看到身上的傷口,是很丟臉的,表示你很不乖、不聽話,才會被修理!

說起來真是很莫名奇妙的一件事,在我過早以文字符號邏輯在心理認識世界的心靈裡(那些字句只是沒有寫下來,心裡想的往往是過度排列成文章的字句去理解世界),實在不能理解有什麼道理可以這樣傷害我的身體和心靈。

我在這般批判我的血親時,我同時承受著施暴者與姑息施暴者的基因,那種看似理性的批判,同時批判著自己;除了二度受害理論的自我懷疑之外,又有另一層自我的質疑。

二度受害者說法,就是某種姑息和懦弱的極至,或是弱勢者受操控的結果,傳統社會(或施暴者、權力者)會懷疑受害者本身的行徑、言語,而不直接譴責暴力,那種「就是你不乖」(對小孩)或「就是妳太兇」(對妻子)才會需要教訓、挑釁他人使人打你。

說起來「譴責暴力」變成一種社會文化發展的結果。

只是真的沒有人告訴我們,除了譴責暴力之外,我們還能做什麼?

父親在暴怒之外善盡了他養育我們的責任,這也是母親再再忍讓的藉口、理由,「他是一個負責任的支柱」,然後這個「美滿的家庭」帶著各種不同的心靈適應與傷口(與DNA),養育了「健健康康的」五個孩子。

那種反覆啃噬我的矛盾是,當我帶著滿身的傷痕時,如何面對再伸過手來關懷備至的親情呵護?心中的噁心該如何調整、我該恨,還是原諒?我真的能完全逃離嗎?我試過,十八、九歲獨自在外工作、生活,無法面對,很苦,也苦過了。

這都已經是十來年前的種種苦澀了。

我承認我如母親般姑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沒有辦法面對他的關愛,在隨著老邁之後幾乎不再以激烈肢體暴力(也沒了那個體力)「教訓」之後,我只是無法在他身邊待著,無法好好與他對談,當同學朋友笑說我是個無人不可與我暢談的個性時,我說這個世界上我最無法對話的人是我的父親,總是在他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的腳就提起來往另一個地方走去,一邊心不在焉地胡亂應著他的話,無法面對。但同時我面對他的老邁與無奈,我只能以逼近我能忍受的方式勉強自己面對他、安撫他、「承歡膝下」。

一個甚幸的角度是,苦熬多年的母親,老來伴懂得她的付出,我們家,竟是一個家暴家庭的happy ending嗎?呵,真是有點可笑,可是最多、最多也只能這樣,是最好的了吧!


那個角度、說法,變成是,這個世界、時代允許你「站出來」,有更多的資源、更多的輿論與社會文化作為譴責暴力的後盾,然後會有不同的境遇、不同的人生。是吧?!我想,在那些諮詢、諮商的單位裡,或許真的有人可以教我們如何面對這樣帶著感情,卻又時而失控帶來許許多多不可能平復、度過的傷痕的親人。

或有一種姑息會是:在人際往來的關係裡,都是願打願挨的(這又是另一個諷刺可笑的實際與比喻),如果斷無法接受,就站出來,如果選擇隱忍,種種的後果也只能自行承擔;雖然就算站出來之後,大部分的後果也是自行承擔,再多的旁人援手與助益,只是推力,現實裡其實只有自己。

零零散散說到這,關於那些寫信給作家、思想樹以及名模受暴的感想…。


及,這根本稱不上是篇散文,但每當我太露骨地陳述自我時,我就寧願它只是一篇可能不盡為真的文學作品罷了,雖然明知只是掩耳盜鈴。

台長: 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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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站分類: 圖文創作(詩詞、散文、小說、懷舊、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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