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打敗哈利波特」，絕對是去年美國書市最熱門的話題之一。女作家梅爾所寫的「暮光之城三：蝕」，甫上市便擠下哈七「致命聖物」摘下暢銷后冠，暮光系列在台也狂銷 40 萬本。若再加上近年大紅的「歷史學家」、「夜巡者」系列，80、90 年代「吸血鬼女王」安‧萊絲後的另一波吸血鬼題材高潮，儼然成形。
╰ 卡蜜拉一咬 - 甜又苦
從 1816 年，由拜倫起頭、他的私人醫師波利多雷寫作的第一部吸血鬼小說起，吸血鬼就擺脫早期傳說的妖魔形象，化身貴族，成為各領域創作者的繆思。光是永生不死、無盡追逐，就已有夠多故事；吸血、換血，更有說不完的隱喻。
19 世紀的歐洲，浪漫主義風行，藝文圈筆下的吸血鬼，也特重情感表達乃至情欲聯想，氣氛陰森詭麗。
拜倫與波利多雷間的曖昧情愫，開啟吸血鬼的同性戀想像；利登．拉芬努的「卡蜜拉」，更寫明女同性戀吸血鬼。吸血鬼的那一咬，從民間傳說的純恐怖，轉化成愛情般的既甜又苦。
19 世紀末，作家史托克以 15 世紀瓦拉幾亞封地（今羅馬尼亞東南部）血腥暴君伏拉德為本，寫下「卓九勒」（舊譯德古拉）。有史實就有更多未知，往後無數吸血鬼創作都拿卓九勒來變化，在史實、虛構、對虛構的再創作間無盡穿梭，卓九勒也成了最著名的吸血鬼。
╰ 卓九勒現身 - 塑典型
卓九勒第一次現身電影，是德國表現主義大導穆瑙的傑作。時值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全球蕭條，卓九勒一反史托克筆下的光鮮，變得蒼白、消瘦、尖耳長指甲，反映出人們對戰爭的恐懼，也成為往後吸血鬼的典型形象之一。
1970 年代，新表現主義名導荷索重拍「卓九勒」，把吸血鬼變得更人性。劇中的卓九勒，像個傴僂寒傖的小老頭，完全看不出法力，連向心儀的女主角米娜索血，也猶疑再三，幾乎像在問「我可以嗎？」。全劇也在富哲思的荷索改編下，與 19 世紀末人人恐慌的鼠疫／黑死病相連，有如世紀末的天問，詩意無盡。
╰ 夜訪吸血鬼 - 攀高峰
同樣是卓九勒，到了美國「教父」、「現代啟示錄」大導柯波拉手下，又有一番變貌。拍慣大場面的柯波拉，為卓九勒加了「15 世紀身為伏拉德時，未婚妻殉情自殺，教會拒絕埋葬，伏拉德因此憤怒飲血，決心重生報復教會」的「生前」故事，試圖添加史詩味道，但說穿了還是好萊塢愛情片路線，卓九勒也因此重拾魅力外貌。
除了卓九勒，安‧萊絲的「夜訪吸血鬼」系列，也是吸血鬼文藝復興的傳奇。安‧萊絲幼時喪母、幼女又早夭，一般認為她因此寄情吸血鬼，幻想永世相隨。吸血鬼也在她筆下，增添多愁善感、文藝氣息、年輕俊美等特質，幾乎個個如名模。
90 年代，「夜訪吸血鬼」拍成電影，由湯姆克魯斯、布萊德彼特展現帥哥吸血鬼形象，創下吸血鬼高峰。吸血鬼也因此成了不少女性的偶像，不但不懼怕，反而迷戀，吸血鬼作品也在歐美成為票房保證。
╰ 決戰異世界 - 搞混血
邁入 21 世紀全球化年代，萬事不再講究「純正」（純種），反而追求「混血」（混種），吸血鬼題材又有新風貌。「刀鋒戰士」本身具吸血鬼基因，卻志在殺光吸血鬼，吸血鬼內鬨也不斷擴大；「決戰異世界」更加入狼人元素，還來個吸血鬼、狼人相戀，訴求「混血的更佳」。
既是混血當道，「決戰異世界」中，吸血鬼／狼人始祖柯維尼自願讓「女兒」瑟琳娜的一咬，就堪稱史上最驚心動魄的吸血畫面。劇中，柯維尼才剛挨兒子致命一刀，呈現吸血鬼作品常見的弒父主題，隨後便獻血給女兒，好讓她變強以除魔，令人聯想耶穌獻身救世。從吸血鬼到耶穌，竟然不是那麼遙遠的距離。
╰ 吸血鬼年 - 魅力不衰
近年，吸血鬼的魅力又推陳出新，「歷史學家」以追索卓九勒足跡為本，漫遊世界引經據典的功夫，直追「達文西密碼」、「玫瑰的名字」；「夜巡者」塑造「三層」世界架構，擺脫善惡二元對立，亦有可觀。而「暮光之城」以「只有吸血鬼可以永遠愛妳」的訴求，席捲新世代粉絲，也讓人嘆為觀止。
漫遊數百年，吸血鬼題材依舊常青，版權代理人譚光磊就指出美國「今年是吸血鬼年」。小說「末日之路」、「卓九勒不死傳奇」都賣出高價版權，前者還將由「銀翼殺手」導演雷利史考特拍成電影；「羊男的迷宮」喬勒蒙迪多羅也準備開拍吸血鬼史詩「血統」。
當人類代代消亡，吸血鬼何以長生不朽？說起來只因歷代人們永遠在吸血鬼找到投射，不論是追求不死、青春、情欲、變身、混血，乃至對這些主題展開辯證，吸血鬼永遠滿足你。【聯合╱何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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