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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坊電影》：值得追憶的似水年華
□文/火神紀
一個世界，往往不只是一個平面。
很多時候，我們總會懷念那些已經逝去的一切。
因為我們知道，不論我什麼做什麼，那些也許永遠也不會再回來了。
然而突然有一天有兩個人走過來告訴我們：我把那個世界裏的一切給你們帶回來了。
然後，我們開始感知幸福。
——火神紀。題記。
羅伯特•羅德里格茲的《恐怖星球》；喪屍+生化人+半機械化人+血腥的屠殺+吃人+完美槍火+最後的聖土。我們會看到一個古怪而瘋狂的世界，就算本來一切似乎非常平靜，然而，也正如電影裏的那些人們所說的：在今晚之前。
一群被美國捨棄的軍人，殺死了本•拉登之後被化學氣體感染，他們像依賴毒品一樣地依賴著這種化學氣體，如果沒有這種氣體而吸入空氣的話，他們會全身化膿，嗜血，吃食同類。而那些噴濺到他們膿血的人們，或者被他們咬到的人們都會變成跟他們一樣的怪物。一夜之間，整個世界以正比例增長率變成了一個瘋狂的煉獄。到處都是那種全身化膿的怪物在殺戮，貪婪地吞蝕所剩無幾的人類。小部分身上帶有抗體的人們開始反抗，能把這種抗體改造成解藥化學工程師已經死去，在墨西哥海岸邊上建立起一個抵抗的基地，這個世界成了僅存的那些人類和那些可怕怪物的持久戰場。
這部電影的場景常常讓我想起一個熟悉的PC遊戲場景，那就是《鬼屋》系列槍擊遊戲，槍擊時鮮血的噴濺和爆破的設計都和那個遊戲如出一轍。最好的效果就是爆破，有非常強烈的視覺衝擊。而有幾個類似於五馬分屍式的撕裂鏡頭，把一個活人生生地撕成幾塊，鮮血淋漓、殘暴而駭人。撕咬、切割、吞食、血膿、截肢、生化、機槍，電影用一種近乎直白的殘忍鏡頭不停地肆虐，讓我們無力抗拒的是這種肆虐帶著一種強烈的放縱味道。墮落吧，那就更徹底地一直墮到底穀去。
和這種冰涼相反映襯的是，男女主角那溫情的愛。海枯石爛的誓言和最後那個鏡頭裏那個嬰兒，帶給我們曖曖的質感。從荒棄的那些殘破而烈火熊熊的城市到海邊那春色無邊的朝陽，電影在最後才給了我們這樣的一種希望：繁衍生息、抗爭、平靜的生活，這一切在最後的那片聖地裏彌漫著一種蓬勃的朝氣。
昆汀•塔倫蒂諾卻在這部《死亡證據》裏突然變得緩和起來，前半部的輕緩和後半部的瘋狂有著一種強烈的反差。這部短片講了兩個也許並不相關的故事，從第一個故事到第二個故事的過渡只是用了一個簡單的鏡頭切換，而這兩者之間，也許可以說，僅僅是兩個相似但結局卻完全不同的故事。而兩個故事所用的敍述手法也非常接近，都是一種非常平和的讓人以為是生活片的對話和場景，可是在突然之間卻急轉直下變成了一種非常突兀的瘋狂。
特技人邁克，一個瘋狂的公路殺手。這部短片幾乎有一半的篇幅都是非常流暢的飆車。把一輛改裝過的汽車當成是殺人工具，而殺人的現場卻成了一場車禍，邁克用他特有的方式在公路上開始了他百無聊賴的殺人遊戲。那雙在電影開始的第一個鏡頭裏的美腿最終從汽車裏飛起來掉落在水泥路面的鏡頭帶著昆汀所有的暴虐味道讓我終於明白，昆汀其實並不暖和，依舊冰涼；一切僅僅只是他匠心獨運設計的圈套罷了。
華麗的飆車下埋藏著的依舊是昆汀潛意識裏的暴力傾向。而第二個故事開始的時候那個長達十餘分鐘的長鏡頭讓我突然頗有點感歎，鏡頭對昆汀來說似乎更像一個玩具一樣，對長鏡頭的迷戀讓我對這個鏡頭印象十分深刻。除了這個長鏡頭外，還有一組鏡頭感覺也非常好，就是之前撞車的一組鏡頭，在汽車飛起的時候，每個角色都有一個臉部的特寫，以及死去那一瞬間的特寫，不停地重複著撞車那一瞬間每一個角色的死亡之途。流暢、快意、過渡和轉折，所有的這些讓這部短片比《恐怖星球》更深得我心。
而這部短片還體現著一種因果迴圈一樣的潛在意識。在第一個故事裏的邁克是個施虐的狂徒，施虐對他來說似乎只是一種畸型的愛好而不需要任何理性的理由，然而在第二個故事裏的大部分時間裏，我也以為僅僅只是在重複第一個故事，可是在轉瞬間地位的轉換，邁克從施虐到受虐，在同樣的公路上以及相似的人物框架上本末倒置讓我近乎瘋狂。出乎意料的反差以及因果迴圈的報應，給了這部電影更深一層的成就和底蘊。
兩部短片，中間穿插了幾個杜撰了幾部新電影的預告片和幾次“膠捲丟失”的字幕，這就是這部電影的全部了。這部電影不論在形式上、影像的舊式膠捲化處理，還是模式化的血腥、血流成河的殘暴……都沿用了上個世紀70年代的"Grind house"，並以此命名。
對於cult粉絲來說，這樣的電影，我們也許已經不會再去苛求它應該具備多麼精妙設計的劇情了。只要建立在一種形而上的但還不至於過於蒼白的基礎上，只要把我們所要看到的那一切都展現給我們，我們就會很高興地喝彩了。
從視覺上來說，這部電影可以用極其暢快來形容，不論是《恐怖星球》還是《死亡證據》，或者是《彎刀》、《納粹党衛軍的狼女》、《Don’t》和《感恩節》這幾部也許永遠不會被拍出來的預告片。也許，我們索要的僅僅只是那種瘋狂的視覺官能刺激而已。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我總有一種半瘋狂的快感；病態的、喧囂的、張狂的、暴虐的等等諸如此類的。只是不知道我所迷戀的是在視覺上的受虐的快感，或者是潛意識上的施虐的誘發。
值得追憶的似水年華；在一段淫糜的豔舞裏開始，結束在三個復仇女神般的女人歡暢的跳躍裏。
今天晚上，我想將會是個特別的夜晚；因為我們將跟著昆汀•塔倫蒂諾和羅伯特•羅德里格茲一起回到上個世紀的70年代那些條件惡劣的小電影院裏看一場完全B級的錄影電影。
在我們看來，這一切似乎已經遙不可及而且永遠不能重現了。然而在這一天我們突然又找到了那些不可能重現的一切的時候，是否說，我們也找到了通往那個時代的那些偉大的人們身邊的一道小徑。
片頭，預告片，正片，預告片，正片，膠片丟失。被舊化的膠捲和斑斑點點的印痕，這一切都是他們給我們帶回來的非常正統的"Grind house”。我們已經錯失了很多在我們這個時代裏必將錯失的東西，然而幸而有些人們替我們記得並且替我們重現了那一切。
在二十一世紀的現在我們依舊還能記得某種形式下的某種電影模式，值得追憶的似水年華，對於我們來說，這也許是我們最獨特的一次電影體驗，而對昆汀•塔倫蒂諾和羅伯特•羅德里格茲來說，這也許僅僅只是一個不約而同的契機和創意。兩部風格主題截然不同的電影因為一個創意而被統一在了一起而變得更有張力。
僅以此文，向昆汀•塔倫蒂諾和羅伯特•羅德里格茲致敬，向某個時代的某些人們致敬，向那個已經逝去的時代遙遙回望。相對那個時代的幸福人們，我們可以說，我們的觀影征途上，不再因為已經逝去的那個時代而繼續殘缺不全了，這部電影，給我們帶來的是整整風靡了一個時代的觀影模式。
2007-05-09；丁亥年乙巳月癸卯日。天後媽祖誕。
附注：電影資料擴展鏈結。
■譯名：《Grind house》
■譯名：《刑房》、《磨坊電影》
■導演：羅伯特•羅德里格茲(Robert Rodriguez)、昆汀•塔倫蒂諾(Quentin Tarantino)
■主演：羅絲•麥高恩(Rose McGowan)、弗萊迪•羅瑞格茲(Freddy Rodríguez)、喬什•布洛林(Josh Brolin)
■類型：恐怖
■片長：191分鐘
■國家：美國
■語言：英語
■發行：帝門影業公司
■上映：2007年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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