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由也不是上帝賜予的,要付出多大代價,又多麼珍貴,只要他自己知道。
閤上眼睛,便開始游神,也唯有閤上眼才不感覺到別人的注視和監督,閤上眼自由便來了,便可以游神在女人的洞穴裡,那奇妙的所在。
自由並非天賦的人權,而夢想的自由也不是生來就有,也是需要維護的一種能力,一種意識,況且也還受到噩夢的干擾。
人就這麼稀鬆,比麵團還軟弱,要洗清自己揭發他人又那麼凶惡。這子夜時分,人最為脆弱,本要靠床第之歡來求得安慰,審問與招供也抓住這時辰。
每個女人都想證明非同一般,床上那絕望的鬥爭,在欲望中去找尋愛,總想肉欲過去之後還留下點什麼。
你大概已不可救藥,上床容易了解難,無非匆匆邂逅解解寂寞。
人不可能了解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的存在全憑個人的感覺,人一死這世界也就渾渾然,或者也就不存在了,那麼,活著還有什麼確定的意義?
這是一個沒有戰場卻處處是敵人,處處設防卻無法防衛的時代。
許久之後,得以自由表述之後,才充分意識到那就是一種強姦,屈伏於他人的意志之下,不得不做檢查,不得不說人要你說的話。要緊的是得守護住你內心,你內心的自信,否則就垮了。
她深入到你的感受和思想中,你擁有她肉體的同時她也佔據了你的身心。
那清清楚楚乾乾淨淨的君子國,那全新的社會不過是個巨大的騙局,好將這原本不清不楚、混沌不堪,說不清自己行為同時也活生生的人一下子質疑,失去存在的根據。
她也用不著清洗自己,無需懺悔,也不可能重新再活一次,她就是她,恰如你就是你。
你應該以一雙超然的目光俯視你自己,一個人,或是一隻有意識的動物,一頭困獸在人世叢林。
一個人如此渺小,能做的無非是如此這般表述一番。
還是就讓她在思想中陪伴你,成為心中的伴侶,同她分享你的孤獨和她的痛苦?
你表述才得以存在,果真是生存的理由?
你對抗不了這世界,只逃逸在書寫的文字裡,從中找點慰藉與快感…
別人的經驗也只有自己再驗證,再吃到苦頭之後才能領會。
愛情就如同陽光、空氣和酒。
人一旦失去自己的聲音,都成了布袋木偶,都逃不脫布袋裡背後操縱的大手。
生活不可以論證,這活生生的人難道可以先論證存在的理由然後才去做人?
一個沒有主義的人倒更像一個人。
人卻要用謊言來裝飾這人世叢林,這就是人和動物的區別,遠比動物狡猾的人需要用謊言來掩蓋自身的醜陋,為也生存其中找尋點理由。
用訴苦來代替痛苦,那疼痛便似乎可以忍受了。
這張把真實同觀眾隔開的銀幕,讓人覺得在暴力與醜惡之外觀看,那暴力與醜惡也就有其迷人之處。
倘想把憂傷作為享受,不妨也憂傷一下,隨後再回到這極平常的你,嘻笑而自在。
幸福是人人都要,又怎麼可能都歸你所有?要知道這世上的幸福本來就不多。
最重要是活得快活,為自己活而自得其樂,別人如何評說,全不在乎。
自由不理會他人,不必由他人認可,超越他人的制約才能贏得。
要通過鏡頭看世界,那世界隨即就變,那怕再醜陋的事物也會變得美妙起來。
可甚麼才值得人全身心投入?說實在的又只有愛情,可經營好這愛情卻很難,要知道這並不取決於她一個人。
一個人的內心是不可以由另一個人征服的,除非這人自己認可。
尊嚴是對於存在的意識,這便是脆弱的個人力量所在,要存在的意識泯滅了,這存在也形同死亡。
只是靜靜延續這生命的姿態,努力領略此時此刻的奧妙,得其自在,在獨處自我審視的時候,至於在他人眼中如何,都不再顧及。
人從書中要找尋的無非是自我認同,投出的目光也從那書再反射到自己心理。
死亡是個不可抗拒的限定,人的美妙就是在這限定之前,折騰變化去吧!
青春固然可貴,等他們終於明白自己要幹甚麼,也就老了。
自由是對恐懼的消除。
永恆這對你並沒有切身的意義,這番書寫也不是你活的目的,所以還寫,也為的是更充分感受此時此刻。
你得真有可說才說,沒可說就不如沉默。
你恐怕應該感謝的是對這自我的這種意識,對於自身存在的這種醒悟,才能從困境和苦惱中自拔。
可以強姦一個人,女人或是男人,肉體上或是政治的暴力,但是不可能完全占有一個人,精神得屬於你,守住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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