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聖經
/高行健
四十至七十年代
黨領導中國
毛領導共黨
永遠正確永遠偉大的毛
透過文革
鬥爭清算
檢肅異己
表面上鞏固無產階級
實則以清除黨國功勛
創造一個神人統治的烏托邦假象
十多億人民
除了勞動
不能思考
唯一能擁護的思想
是毛的思想
生當其時的知識份子
不得不屈服於政治權力的淫威下
將自己囚禁於精神監獄
以茍存
人人都是牆頭草
大難來時兩邊倒
人的軟弱
人的卑鄙
在恐懼面前
一一現形
沒有永遠的敵人
只有絕對正確的
毛
但
這一切不過是騙局
或許
毛也迷失在自己設下的謊言中
無法自拔
主人翁一心尋求自由
然而渺小如他
僅能將生活中的感受付諸文字
以宣洩壓抑
並偷偷隱藏起來或乾脆銷毀
怕叫人發現他的內心世界
就要一下將他打入深淵
在機關、農村、學校幾番打轉後
主人翁終得出逃
離開那國家
那個他否認的故鄉
從此
他得到表述的自由
他沒有主義沒有原則沒有理念
但還有七情六慾
或說
他心中自有屬於他一個人的聖經
只說他想說的
只寫他想寫的
再不管他人怎麼看
不判斷不批評
就單純寫下觀察與感受
深入內心的觀察
此時此刻的感受
唯一的追求是
能意識自身的存在
能獲得內心的寧靜
好好地活在當下
如此
也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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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熟悉的手法
高運用不同人稱來敘述
一段切身體會的歷史
絕對值得一讀的大作
形容精準
情境歷歷在目
詞藻簡潔
讀來流暢快意
尤其是人物內心活動的刻劃
如此真實
叫人感同身受
高行健在文學與藝術的努力
自成一天地
並堪放諸四海
喚醒世人對自身的觀照
儘管人生浮浮沉沉
別忘了
守護住一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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