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晴朗的日子,
天空沒什麼裝飾,
只刷上幾道白眉。
上帝的探照燈一視同仁地打在所有人身上,
然後所有人就以為自己不是身處囹圄了。
風懶洋洋的吹,
他想慢慢的欣賞老大佈置的世界,
這可笑的世界。
而我呢,
今天是我的假日,
我可以合法丟開那鬼工作的日子。
我卻不想回老家,
打算去繞繞旅遊書上的景點。
書上的照片總是拍得如詩如畫,
美得讓人口水都忘了吸,
但我曉得,
那是相機瑰麗的眼睛看到的,
不是我們的。
我決定到那裡,
非為的化妝過的風景照,
而是它的名裡有「古道」二字,
帶著神秘的氛圍,
很能發人思古之幽情。
我最喜歡探尋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苦得是我從不詳記往返的路線,
相信自己天賦的空間能力,
還有,
相信我們大有為的政府會裝上幾塊綠板子,
方便指引遊客下個下車尿尿的地點。
這回,
我又吞了個雙份的誤解。
見著了長綠毛的山,
就義無反顧地一意孤行,
心想,
反正是逃離,
逃到哪裡都可以。
結果我就真的像逃難式的流浪,
晃到東來晃到西,
晃到幾乎能聽見車子抱怨的聲音。
不過說來也奇,
嘿!
還真給我瞥見了一塊指引,
我便一逕上去了。
停好車,
我開始輕裝便行。
或方石或枕木砌成的步道,
有陡有平。
自認體力不錯的我,
走得氣喘吁吁,
但倒不至於像碰上的旅客,
弄得好像有野獸在後頭追趕似的,
我只是規律的深長的呼呼吸吸。
走在這山裡,
絕對不孤寂。
四野的蟲鳴唧唧,
鳥聲啾啾,
清淡泥土揉合著花馨木香,
每段路都有不同的聲香色陪伴。
置身自然,
像嬰兒回到母親的懷抱,
不知怎地,
人就能變得輕快愉悅了。
在一段陡高的窄石舖成的步道上,
我遇見了妳。
妳們倆人正要下階而我正往上去,
妳們低著頭我也低著頭,
都在看著石階,
深怕一個失足就要跌得疼。
我們擦身而過時,
眼睛的餘光捕抓到了妳,
米黃貼身長褲搭上紫羅蘭斜紋上衣,
一身俐落的青春少女打扮。
大概是走得昏頭,
那一刻我沒多注意。
再往上走了五階的短短幾秒鐘,
我突然有個疑問,
好奇於妳這身裝扮,
我直覺那不該出現在山裡,
而該在購物中心的可愛玩偶區。
沒多考慮,
我便回頭向下望妳,
妳的同伴也正向上望妳,
我不在意她知道我在看妳,
盯著妳又向下走了兩三階,
這才回頭,
繼續向上走去。
我決定要與妳來段邂逅,
如果妳還在的話,
在我下山時。
只因為見到妳黑亮長髮的背影,
我就有了這勇氣?
不是吧,
我想。
是好奇,
是想解開一個林野中優雅美麗的背影的謎,
將我帶向了妳。
細絲般的瀑布,
像是瘦巴巴的山神跳進山巔泳池溢出的水,
那麼無力。
我失望的走了下去。
遠遠地,
我瞧見妳倆脫了鞋拉高了褲,
蹲坐著身,
在溪畔的大石上,
一雙腿正享受著冰涼。
我蹬過或大或小的石子,
向妳,
我的希望,
我勇氣的歸向。
或許是妳的同伴告訴了妳,
有關於我剛才魯莽的注視,
我一靠近,
妳就將頭別了過去。
輕輕飄蕩細柔的髮,
宛如花托,
呵護著妳似花的顏。
雖然此刻仍未能見到妳的臉龐,
但我這麼相信。
隔著小溪,
我們有點距離,
妳似乎比較安心了,
繼續與同伴談笑著,
仍低著頭,
像是水中掉了妳的寶貝。
我就坐在溪邊,
帶著淺淺的笑,
欣賞著妳。
妳的臉龐是如此細緻,
澄澈的雙眼彰顯妳純潔的靈魂,
柔潤的雙唇輕掩妳芳香的話語,
娟秀的烏髮舞動妳神聖的光芒,
那一刻,
我不能不相信,
妳是上帝遺落人間的藝術品。
在妳面前,
所有關於美的形容詞都變得不合身,
變得無足輕重了。
如果妳允許,
我只能這麼說:
妳美得像妳一樣,
在妳之前或在妳之後,
都不會有人美麗如妳。
妳的美麗無與倫比!
我卻步了。
我畏懼任何可能,
因為它原是這麼地不可能。
我拒斥任何虛幻,
如今它卻是這麼地真實。
我害怕妳的魔力,
一瞬間將我的靈魂都奪去。
然而感謝上天,
讓我見到了最美麗的奇蹟,
今生無憾矣!
我決定離去,
將妳永遠留在我的回憶。
沒有擁有,
那麼就永遠不會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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