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獲南亞、清雲、萬能三校跨校文學獎--存廬文學散文組第二名
一年多前,進了這所離家不遠的技術學院就讀,為的是想補足之前未能擁有大學文憑的遺憾,另一方面,在心中某處小小的角落裡,其實還藏著一個小小的聲音: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真想回到學生時代!
10多年來,未曾再拾起書本,經歷職場生涯及一頭栽進婚姻裡,在忙裡忙外之餘,總會在腦中浮現昔日校園中的自己、K書的自己以及與同學相處的種種往事。年輕不能重來,學生生活卻可以失而復得,不是嗎?抱著一切絲絲懷念舊日時光的浪漫心情,就這樣,我排除萬難,在假日,儘力安頓我的小孩,然後,以唐吉軻德般的姿態,向不可知的二年邁進。
而今,時序已然入春,緊接著,畢業的季節又將來臨,怎麼?我要畢業了嗎?這一切似乎來得太突然了,但犮?惜摒O按著它的腳步走啊!是否我該承認自己的不捨呢?為這些在我生命的檔案裡,即將被收藏在標著茯?n茼L記的日子,我好像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它就將悄然而逝呢?
每週六日的相聚,讓我們形成了一種奇妙的關係與牽連,我們是有點熟又不是太熟的朋友,我們多已成家,我們也大多經歷了多年社會大學的洗禮,而今,齊聚一堂時,雖說是為了文憑,更多的是,想在這樣的地方,聽聽來自各行各業同學的想法,分享智慧及所長:課堂上有具爆炸性的妙語或高見,與老師、同學的激辯,一切都只有在這兩年內,能暢所欲言,方便您揮灑。
且讓我回顧這一幕幕以此處做為場景,以我的同學們為主角的記憶吧!
一年級:
(一)331的震禮
331地震那時,正是週日最後一堂課_英文。
午後,徐徐的微風吹來,春日難得的好天氣,英文老師正口沫橫飛地在台上逐字解說課文涵意,大家也努力地與周公奮戰著,當我抬起頭,兩眼無神地凝視著老師認真的臉時,忽然發現他頭上的日光燈晃得厲害,緊接著,位於八樓教室的我們感到這建物正巨烈的搖晃著,起先,我看著同學鎮定地說笑,但這晃動卻加劇,921大地震的恐懼感立刻襲上心頭:蚑艦X去吧!荍盚鵀菑v說,我慌張地站起身來,順手按住面前的講桌,不料卻將它翻倒,桌上有同學請大家喝的珍奶等,全被打翻了,這樣的巨響及突如其來的混亂,為這地震製造出一種效果,同學全被我嚇著了!
在餘震中,我紅著臉清理那被我弄得一塌糊塗的地板,腦中卻浮現出鐵達尼號失事時,人們只顧著自己逃命的畫面,在那一刻,我膽小懦弱的本性立現,無所遁形,也讓同學更進一步地認識了我這號人物。
(二) 未完成的口頭報告
這一天是當時榮任班代(註)的陳同學上台做口頭報告的日子,談自己公司是怎樣的一家國際企業,是的,他就任於一家知名航空公司,為中階主管,論年齡,也是班上的茠曭枅,身負壓力繁重的工作仍在假日前來學習,卻能精神奕奕地與我們這些後生晚輩侃侃而談,並樂於聊聊他的生活經驗,我們最愛問起他旅居法國期間的種種,有關法國的新鮮事,他是那樣的有趣,談笑風生,令人羨慕的生活比我們都精采,他甚至還親身參與過某些戰役!我覺得他真是見聞廣博富有魅力的人。
他上台了,週六下午3點多,剛到校不久,大家擺出洗耳躬聽的姿態,他每次都不會令我們失望儘其所能地分享,就在他吐出幾個字句後,振動的手機迫使他不得不暫時中斷,同學們都笑了並調侃了一下,他回教室向老師說公司有要事必須趕去處理,老師不忍讓同學失望,便替大家要求他可以略述即可,此時,我注意到他臉上竟顯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神情,似乎相當為難,這與他平日灑脫的舉止大不相同,再次上台,同樣地,手機再次催促,他的手微微顫抖,說無論如何非回公司不可,大家便放他一馬目送他走出教室,繼續上課。這樣的情形在在職專班的學生中其實是司空見慣的,畢竟事關飯碗及一家溫飽,有時不得不忍痛犧牲成績。
下課時突然從某處傳來一陣小聲的騷動,大家表情嚴肅,互相低聲傳遞著一項剛剛收到的訊息挶s聞剛才播了快報,是某家知名航空公司飛香港途中再度發生空難的消息,死亡人數是無一倖存..。
我心像被壓了一顆大石頭,慌亂地撥了電話給人在大陸的外子,一邊喃喃地訴說著我的恐懼,一邊想起的是陳同學那握著手機,顫抖的手。
註:前班代因此事件而在該學期終辦理休學。
二年級
(三)白米村的一場舞
拜寒修茈蘤３ㄦ~管理茪局,全班因老師一句茬o是上課,不到的記曠課茼茯蛪篳爣o的全員到齊,並且也因為這樣,不歡迎攜家帶眷,因此當我踏上遊覽車,放下包包時,起初有些不習慣這沒有家人隨行的感覺,最後卻得到前所未有的解放感!
在車上,班上幹部開始帶領起遊戲,我們像穿越了時光隧道,回到國、高中的無憂歲月,隨後的卡拉ok大賽也令人耳目一新,不知在同學那標準上班族的中規中矩外表下,竟藏著那樣的好歌喉!
經歷休閑農場生態觀察之後,到了白米村--這木屐的故鄉參觀,原以為只是一般的導覽,沒想到在地導覽員--社區媽媽竟出奇招,要我們來個三人齊心之木屐競走,同學看了覺得有趣紛紛下場試試,最後使出全力,冠軍出爐了!氣氛已然被炒了起來,社區媽媽打鐵趁熱,立刻教了幾個簡單易學的舞步要我們下場跳舞!重點是,腳穿木屐跳這舞,會發出清脆的聲響,並且必須伴隨著與舞伴相互碰撞,才算完美,這對平日在班上斯文地以禮相待的同學們來說真是徹底顛覆形象的活動。
說也奇怪,社區媽媽似乎有種魔力,同學像被催眠似的毫不扭捏地緩緩步向舞池,以一種平和的節奏與韻律,跳起這有趣的舞,我被這景象感動了,放下相機也興奮地鼓起勇氣邀請站在身旁的老師一起跳舞!舞步不甚熟練,舞姿也不算優雅,但是,這一場舞跳完後,不知為何兩頰熱熱的,手心暖暖的,特別的是,同學們臉上的笑意持續了好久好久.。
尾聲
回顧這些日子,犧牲在假日與家人相處的時間,換來這一段歷程,在成年後,再充電,再學習,雖說沒有什麼大不了,卻仍需要一點點的毅力與勇氣,才能堅持到最後,不是嗎?我在在職專班的日子,我將好好地把這回憶小心收藏,並願與我親愛的同學們,在踏出校門後的生涯裡,繼續分享生命中的點點滴滴..。
文章定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