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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文剛到家，明天要帶他去環半島；從高雄、屏東、墾丁、台東、花蓮、中橫、武陵農場、梨山、合歡山、清境農場，埔里回來，預計週一回到家。」收到了許明捷11月14 日下午4:35回函後；他，就像一陣風般，快閃……

 

「是不是他阿母怎麼了？」多年來的相處，深知此人行事作為，直覺情事有異；心底泛起一陣猜疑……

 

「美蘭，我要跟妳坦白招認，不然我心裏過不去。阿母昨天清晨五點跌倒開刀，其實我現在……」終於在「逼問」下，騙人的人，懺悔後，汲汲叮嚀：「路途遙遠，真的不用跑來，在台北祝福阿母就好。」

 

隔天傍晚，趕往一場告別式前，接到了許明捷這一通來電。當下心想：好啊。三年前，騙我離家出走；三年後，騙我環半島行。姑娘我若真聽信了你的話，恰北北的名號，豈不浪得虛名？

 

當場，理所當然、很自然地噱唸了他幾句：「吼，你喔，真的是有夠欠罵耶！」

 

晚間，接到了潘淑菁來電探詢、商量如何南下探望許媽媽。近日，因故又哭又笑竟而失聲的她；用著低八度的嗓音，傾說著有驚無險、好笑的意外事故；讓我不禁在狂笑中，達成了「瞞騙許明捷南下大林慈院」的默契……

 

○ 再遠也甘願

 

11月17日週末清晨七點半，接到了潘爸爸和潘家三姊妹，以及一位三歲的小嬌客。哈，她得到的待遇，宛若是潘家老四和老五這對雙胞胎姊妹「初生女兒」似的。

 

「看，那裏有龍捲風！」

 

「吼，那是工廠煙囪飄出的廢氣啦。」朝著潘淑菁說的方向望，咱們幾位女將，笑翻了……

 

「美蘭姊姊，我就知道妳會穿這色系的衣服，瞧，妳今天和咪荳穿得很像耶！」在南投休息站身心寬暢，為潘淑菁攝下她和咪荳一樣大大的眼睛。細雨霏霏的車程中，愈到目的地，陽光時而露臉了……

 

不到十一點，一行六人順利到達大林慈院；這也是我第一次來到這間流傳著很多純樸可愛故事的田中央大醫院。

 

上了七樓病房，端見許明捷坐禪式、定靜般地陪伴著剛動大刀的許媽媽。

 

「大哥很孝順！像現在會親自照顧媽媽的人不多了。」鄰床86歲阿嬷的臨時女看護，熱情健談地直說：「大哥的阿母很勇敢，從開刀出來，沒打止痛針，就是這姿勢。吃東西也都自己拿。只有大哥幫她換尿褲時，痛到大喊『阿娘喂』時，我們家的阿嬤也會跟著喊『唉唷喂』。這兩位老人家好可愛！我當看護五年了，這次覺得最有趣味，也不覺累。」

 

「阿母，她是誰？」許明捷指著我問。

 

「不知道。」數年來，雖然數次見面；三年前也曾跟我打勾勾要和我北上的許媽媽，耳力不錯，一聽，回話回得坦白俐落。

 

「他是誰？」在潘淑菁示意中，換我指著許明捷開口問。

 

「我兒子。」

 

「哦，您兒子叫什麼名字？」

 

「明捷！」

 

「那，明捷幾歲了？」

 

「不知道。」

 

簡短對話，滿室歡笑。讓我對著許明捷半賀喜半揶揄的說：「老爹，你很值得了！你看，阿母都記得你耶！還有，你才來醫院沒幾天，就有人敬佩地喊你『大哥』了喔！」

 

讓許媽媽喝完一罐「完膳」的過程中，至少得歷經重複五、六次「這是什麼？」「牛奶。」這樣的母子對談。就在我們的堅持、女看護主動開口幫忙照顧成全下，許明捷被我們帶出場到附近的民雄用餐，暫時紓解一下緊繃疲憊的身心靈。

 

知道嗎？許明捷，一位在我心目中的官田老孝子；他，就跟金義楨爺爺一樣，凡事只知疼惜晚輩、為人設想而委屈自己……

 

如今，當許明捷為了侍母孝親，而有了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讚佩中，法親們也不免感到心疼。為了跟他打打氣，即使路途有點遠，咱們這一群老小都非常心甘情願跟他吃頓飯、喝杯茶，只想跟許明捷輕輕說一聲，我們願是您的精神支柱，我們也會永遠挺您……

 

攝影：徐美蘭  潘淑菁

2012.1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