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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慈濟區

 

滿腦子慈濟經的金爺爺，跟他聊天，幾乎什麼話題都可扯上慈濟。

 

談到弘一大師作曲的「三寶歌」，他說，慈濟所做的很多事，跟歌詞很貼切；跟棒球界出身的彭仲達談棒球，他說打棒球跟做慈濟一樣，是「個人發揮，團隊合作」。

 

開口閉口都是「藍天白雲」的他，最喜歡看到的，就是藍天白雲穿梭在樂生院區；雖然足不出戶，但對慈濟事瞭若指掌。

 

除了對「四門四法四合一」有獨到的精闢見解，那「慈濟區」同樣令人拍案叫絕。

 

那天，松山區的培訓人員訪樂生，分三個梯次進福壽舍聆聽爺爺分享。每一個梯次進來，爺爺都會先問：「你們是哪一區的？」

 

第三梯次又問同樣的問題時，我對他說：「爺爺，今天來的，除了我是台南區以外，都是松山區。」

 

老人家說：「沒有什麼台南區、松山區、新泰區，都是慈濟區！」

 

接著又對著培訓人員問：「你們是哪一區的？」

 

全體人員高聲回答：「慈濟區！」

 

腰桿一挺，爺爺的招牌動作又來了：「對啊！」

 

然後，滿意的笑容掛在他嘴邊；我，更是笑翻了。

 

◎    誰能跟我比

 

民國96年11月中旬，連續幾天幫爺爺整理收藏多年的書籍、雜誌和各類物品。

 

在整理過程中，驚訝地發現，對文物保存，爺爺下的功夫之深，真的是「誰能跟我比」！

 

爺爺收藏的東西包羅萬象，有早期菩提樹月刊、慈濟月刊、慈濟叮嚀語小冊子、錄音帶、錄影帶、相片……最讓我不可思議的，竟然還有棲蓮精舍初建時的木材估價單；很可惜的是，估價單沒寫抬頭，無法證明是購買棲蓮精舍的建材。

 

在整理過程中，爺爺總會緊迫盯人的坐在那邊看，任何要丟掉的東西，都得經過他的確認。發霉的錄音帶、錄影帶，得跟他一再強調已沒辦法使用，他才會勉強同意丟掉。

 

 

 

挑戰度最高的，是整理一些老照片，每一張都得經爺爺過目，而且不得丟棄。問題是，這些照片有些是模糊不清的；有些是裏面的人物我得用放大鏡看還看不清楚臉孔的，爺爺還是當寶一樣要保存。

 

 

「爺爺，您去休息，要丟掉的我們會先放一邊，等您起來再讓您決定。」有爺爺在旁監督，整理起來實在「礙手礙腳」，所以午餐後都會連哄帶騙讓他去睡覺。爺爺去睡了，就是我們「痛下殺手」的時候，要丟的書報雜誌還得趕快送去資源回收「滅跡」。

 

以爺爺過人的智慧和超強的記憶力，當他一覺醒來，看看剩下的東西，會不知道我們的「詭計」嗎？從他有點落寞的神情，答案已很明顯；但他不會問。在樂生親近老人家六年，最讓我感受到的，就是他的身教。

 

◎    金爺爺的身教

 

在樂生，我從沒聽爺爺道過人家是非，即便抱著病痛身軀，艱難下床在走廊等候文化部長龍應台；儘管對龍應台的過門不入有些落寞，在一片「作秀」罵聲中，爺爺也只淡淡說了一句：「政治人物本就會有一些政治秀。」

 

前年的七月八日在佛光山，我推他走一點五公里的山路上大雄寶殿。走到一半，爺爺問：「彭師兄呢？」

 

當他知道彭仲達在車上休息，立即對我說：「還很遠，我們到這邊就夠了。」

 

爺爺不是問我推他上去有沒有問題；或會不會太累；而是說「到這邊就夠了」；體恤而不傷人自尊。雖然那一趟來回三公里的山路，讓我本有舊傷的腰足足痛了三個月，但感覺還是滿窩心的。

 

去年，照顧爺爺三年的印尼看護安妮期滿返鄉前，我們帶她去逛台北101，那是她的願。

 

那天，我們先帶爺爺到新店慈院看腳痛，然後直奔101。爺爺也知道那不是回樂生的路，而且，我還帶著錄影機，他哪會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麼。

 

午餐時刻，爺爺說了許多話，感恩安妮這三年來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感恩因為托安妮的福，他今天才有機會到101；一旁的安妮是感動得涕淚直流。

 

午餐後，問爺爺想到什麼地方，爺爺說隨我們安排。其實，我們都懂爺爺想讓安妮多逛幾個地方，老人家的心思也實在夠細膩的。

 

也是在下101的高速電梯後，我們才知道爺爺有懼高症。真心關愛無需言語，爺爺用身教讓我們折服。

 

2012.0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