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與天空的懷思(黃秀真)＠觀月橋畔

2012-05-04 07:52:14| 人氣1,987| 回應5 | 上一篇 | 下一篇

火車與天空的懷思(黃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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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人人都休的五一勞動節，是節日；不是假日。許老爹的揪團，湊成了二三四五七年級生十人團，遊台鐵集集線終點站「車埕」，一趟純火車之旅。

◎ 火車

莒光號列車緩緩往北滑行，我的心暫時背棄台南；投靠二水。跟瑞裕師兄於火車上短程交談（到隆田站換位置給老爹），我跟火車的邂逅。

愛搭火車是從小養成，阿嬤與我是「中洲」火車站最忠實的乘客。每一次老人家要到高雄姑姑家，那個搭火車的伴一定是我。喜歡平快車叩叩作響的節奏感，如坐搖搖椅一樣地擺動；隨著車窗外景物掠過，一幕幕如電影上映，加上我那鐵軌般綿長的心思，觀察人事物成一種閒散的心境，也就成了車窗內的主角。

跟瑞裕分享深刻的記憶，二十歲的我，尚未有「電聯車」的年代，一次與阿嬤例行地往南的平快車上，座椅都是綠皮長條椅，往往要與陌生乘客面面相對。斜對座有一位頗有年紀的男乘客，左手握住四方型木板，右手一枝鉛筆隱約在不停揮動著，並不時伏案與抬頭間望向沉默的祖孫倆；我好奇又刻意地閃躲那詭異而專注的眼神。

從中洲站直到楠梓站，那位一路直視我們的男乘客緩緩抬起頭，將木板翻面給對座的我們觀看。恍然大悟，那素描畫中是二十歲的我，當我看到那張素描，靦腆神情眼光更不知要落在何方。當時也不懂跟這位不知名的畫家索討那張素描，不過忘不了的是，當天自己穿著一套充滿青春又可愛黃底與各種顏色圓點組成的短套裝，這畫面一直停留在記憶盒裡。

這一來一往間彷彿在演默劇，我與阿嬤都屬靦腆害羞型，慣常以眼神在表達那化不開的情感。從小學到二十八歲，火車承載著我與阿嬤以歲月累積的情感，一站又一站加深加重我跟阿嬤的「嬤孫仔情」。

「阿嬤妳今嘛在叨位，阮在叫妳妳甘有聽到……阿嬤妳今嘛過的好麼，甘有人塊甲妳照顧，希望後世人阮擱會凍來乎妳疼，作妳永遠的孫仔，擱叫妳一聲阿嬤。」每每聽到歌手蕭煌奇唱出了我內心深處的語言《阿嬷的話》，沒有一次不酸楚而淚濕了眼。這是生命中無法在我的童年劇本中刪去的劇情。

每個站都停的平快列車，有人上車，有人下車；而我的阿嬤也在我出嫁後的隔週下車，人生謝幕。物換星移，此刻的我正搭著有速度感的莒光號火車往北行。

從二水到車埕與集集這段火車，是真正進入火車之旅。二三四五七年級生湊成一行十人團，想不到拿著一支黑傘又可當拐杖，會讓乘客讓座的老爹，為了補捉剎那的美感，一下火車總是跑得不見蹤影，讓我們在人群中尋找背著相機那位黑捷桑。

◎ 天空

昨天還是烏雲密佈響雷下大雨的天氣，今日的天空竟是如此的晴朗；就像是飛出枷鎖的籠中鳥，我心眼被沿路浮雲輕飄所吸引著。

長達了近三十年的工作，累積了一些慢性病痛，每天在五樓辦公室，總愛望向透明窗外的天空，一心想飛出去。今天真的成為飛入天空的籠中鳥。

淑貞師姊開手機分享她所拍下不同天空的鏡頭，有詭譎、有清朗、有蘊釀、有形象。她一路談著有些酸澀的自己與別人的故事，因為有苦的缺口，養成她喜歡觀察天空的習慣。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天空；看天色與看臉色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天空寫著人的心情，也顯露大地的脾氣。天空在明暗、濃淡之間，蘊藏著多變的色筆。

整個車埕被綠意盎然的山林所圍繞著，襯著銀亮的陽光與朵朵雲彩；春天的尾巴仍令人舒活。大家都在搶拍美景，我享受著慢遊的樂趣。大家圍坐在木椅上，紛紛出籠的食物，野餐式的上菜模式，關廟鳳梨、佛手蕉、素肉、手工饅頭…..，老爹輸人不輸陣，也從背包掏出鳳梨酥與圓圓的太陽餅，而且還一個一個頒獎，那是出自台北徐美蘭的濃情，包裹情感的甜美，我們吃到了。

許多攝影者不時補捉剎那的美感，遊客中心湖畔三隻漂亮黑鴨一直線排列的姿態向我們游過來，感覺好像以作秀愉悅大家。看到綠頭鴨在中間顯得凸出可愛，老爹與素娟一個眼神交會，爝娟的媽媽看出端倪，追問出了一段爝娟的有趣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