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世上是什麼時候,也不知身在何方。我在空無一人的沙漠內,茫茫白鋪汀,這裡找不到人的的影子,聞不到生命的氣息。
我緊緊地摟住被子,如沙漠獨行者,在口干舌燥時找到綠州一樣。漸漸地,在意識之外,或許在更遠的地方,有人聲。有幾個人在說話,聲音很高亢,但我聽得不清楚,我铊起耳朵,努力地想靠近一點,再近一點……
「喂!你遲到了!」那聲音說。
一ǐ趄,我自夢中跳起。
在小時候,我曾不止一次有過這樣的夢----世界上只餘我一人的夢。
我就是這麼沒安全感,雙人房內,只有我一個人 、一盞燈、一個在載歌載舞的電視機、一隻擾人的蚊子。
此刻參商不分,自被窩裡伸出光溜溜的手,一碰到微寒的空氣,掀落一手雞皮疙瘩。
有些慌張,立刻回復鎮定,在鄰床找到腕表。
2005年6月17日凌晨2:30----我才剛躺下不久。
昨天是朋友的婚禮,幾十圍的流水席,淡而無味的紅酒、令喉嚨冒煙的白酒,還殘留在腦間。
快樂得像一個夢,一張張紅通通的臉孔,在我腦中晃過。
一桌子的人,多是十多年不見的舊同學,很熱鬧。
久未見的SUN越來越霸道,橫向發展;
有一個七歲兒子的小英;
敬了我數杯灼人的白酒的春林;
說每次見我樣子都說不同了的聰;
好像還有其他人吧,混亂中,我們并沒有機會詳談。
在席間喝完,又和眾人一擁而上,纏著新人灌酒去。
我們一個緊跟著一個,圍著替罪羔羊---伴郎柱。
酒精盡忠地完全發揮其迷魂的作用,我的腦袋脹脹的,有一刻的飄飄然,就像在沼澤裡步行,不實在。
當然我還是清醒的。
杯盤狼藉,大家鳥獸散。
餘下,我、第一次見的同鄉超、聰、柱。
回到酒店,空氣開始沉澱下來,累了的幾個人躺在床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但心還未能安靜下來,我的血液裡的細胞不知受到什麼刺激,還亢奮著,把我推到最興奮的山之顛;剛嘔完的柱回復了精神;兩天未合眼年輕人超,尚可撐住,年輕人真有本錢,揮霍不完的青春;聰偷偷地在露台那裡報到----一個近年少見的好男人,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一個喜歡你的男人永遠不會有任何事而找理由不打電話,即使在如此熱鬧的時候。
時間似乎尚早,於是我們商討著餘興節目,我興奮地自床上跳起來----溜出去按摩。順便學兩下按摩的功夫,好為我身邊的人服務。
但柱和聰似乎不怎樣欣賞我剛學會的技藝。
在按摩的時候,聰發出夢藝般的感歎:「如果我們都在同一個城市工作,像現在一樣,那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
是輕輕的夢藝,被電視嘈雜聲掩沒了。
我把絮語不休的電視機關上,房間頓時靜下來,再次約周公去,明天還要早些起來呢!
柱送我到目的地,還體貼地和我吃了個好久不見的早餐。那時是2005年6月17日早上接近8點的時候。
17/06/05
午夜,電話鈴聲淒勵地叫著,就像一輛急救車向我衝來,刺目的白光,闃黑的夜撕開兩半,把我整人都籠住,我總愛把手機鈴聲調到最大音量,而且挑最淒厲的那一種聲音,但還是會有聽不到的時候。
無來電顯示的電話呼天搶地地叫了幾下,便在一霎那戛然而止。
本放在手機座的電話掙扎著,離開了它的寶座,好像有話要說,但又說不出個所然來。
我稍頓,應是m吧。
掛了個長途,開始之伊:「我決定了,在說之前,我請你不要生氣。也不要不開心,希望不會造成太大的干擾。」像在放鞭炮。(M一向知我怕煩,不想動腦)
更不開心的事在不久之前已發生了,我不是個會為自己百上加斤的人。
「你說吧!我對你已有一切的心理準備。」
「我要跟我那個哥脫離關係…..把戶口移出來,過些時候會回家鄉一趟辦理文件……」
「好呀!你需要多少,給我個數字。」
「你支持我的,不會反對?」M說。
「這是你自己的事,你決定,我盡力罷了!但你的家事無須跟我說太多,我不想那些恩怨擾亂我的心情、生活。」我說。
「連一個朋友都幫我,我那些家人自私自利,置我於死地不顧。」
「好了,非一日之寒,我早跟你說,我不喜歡你拿我的錢給你大哥。這次的事算了吧,但你要信守諾言!」
我決定不亂動氣,維持愉快的心境。
M連珠炮發,用三秒,說了幾百個字,電話也在顫動。
我唔唔了幾下,人在生氣的時候思想是毫無理智的,一些近乎無謂的制肘,聽了也心煩,干脆不理。
18/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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