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我的颱風天故事我已經不想再講了。
總之,只要是遇上颱風天還有團圓節慶的日子,我的內在就有一股無名的情緒出現。經過這幾年,我也懂得如何逃避這樣的時刻,讓自己好過。
這次,我已經準備好面對一個人的颱風天,而且,經過這些日子,我認為我可以的。
聽說辛樂克(颱風名)的行徑詭異,又喜歡逗留台灣,偏偏又選在中秋節這樣的好日子。小兒子LEO就是要來陪我過中秋,我冒著諾大的風雨去接他過來,心想,我的一個人颱風天沒了,或許也是好事一樁。
LEO堅持中秋節要烤肉,我趁機告訴他,中秋是團圓賞月的日子,不是烤肉的日子。那些古人的情懷,每逢佳節倍思親,月是中秋分外明,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沒等我說完,LEO打斷我的話說:那麼,請問今人的我們,要不要烤肉?
當然烤啊!我有個插電的燒烤盤,還沒用過,這時候剛好可以派上用場了。
那是幾年前我要搬離那個家的時候,當時讀國一的皮哥,拿著它,很靦腆的對我說:「舅媽!我不知道這個妳用不用得到,妳要不要帶著?還有,妳離開之後,以後我要去哪裡?」我收下這個烤肉盤也笑著跟他說:「我搬到哪裡,你就去哪裡啊!我來接LEO他們的時候,會連你一起接走。」他才放心的說:「喔!好啊!」
LEO很新鮮的一個人在客廳烤起肉來,還好油煙不大。我們說好晚上八點熄燈賞月,結果等想起這件事時,已經八點二十五分了。仍然熄燈,只是沒看到月。
半夜,V上MSN問我,LEO有來陪我過中秋嗎?這樣的關心,在這時候,備感窩心。雖然他老人家哈拉兩句就去睡了,我還是心存感激的。
今天一早我還沒起床,LEO就興高采烈的告訴我,颱風還在,而且明天全台放假不上班不上課。我說:「真的?假的?這麼早人事局就宣布喔?這是你的願望吧!」他一直說不是,是他看到新聞的。為了我的不相信,LEO轉了所有新聞頻道,翻遍網路新聞,終於證明,他看的是昨天的新聞。
雨還是下個不停,到了下午三點多,我要從椅子上起身的時候,忽然感覺好冷,胃一陣翻滾,而那種冷就像是忽然進到零下十度C的環境,而且還穿著背心和短褲。更詭異的是,我就像被點了穴,頓時全身無力,連往前走一步都很費力。我讓自己顛顛倒倒的到了臥室,倒在床上,捲曲成一團,牙齒還不停打顫,很冷,除了冷之外,身體的某些地方好像也很痛,只是已經冷到不知道哪裡痛。我沒有力氣說話,好像所有的氣力都用在發抖上。LEO煮好要孝敬我的麵條等著我去吃,我連回應他一句都很難。他進來一看到我的樣子,他嚇到了,眼眶泛紅的問:「媽媽!你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而這時,我身體有些部分是發燙的,身體和臉熱到不行,但是腳是冰的。我的意識很清楚,身體很混亂,我完全不能控制它,身體一直在發抖,就像中風一般。
LEO找到體溫計,幫我量體溫,他沒用過體溫計,只用過耳溫槍,所以顯得笨手笨腳的。還把體溫計放在我的額頭,他認為額頭很燙,以為這樣就可以知道額頭有幾度。一下子碰碰額頭,一下子碰碰臉頰,嘴裡還唸唸有詞:「怎麼都是三十九度?」兒子,三十九度是我的腋溫,我當時也沒力氣糾正他。
LEO很擔心又焦慮,他甚至有些氣自己。「我可以打電話給誰?請他來幫忙嗎?我覺得我在這裡沒用ㄟ,會變成你的負擔。我是不是該離開?」他哭著說。
其實,我一直在流淚,對於那些眼淚我不清楚是什麼,或許是身體的失控讓我流淚,也或許是那些不知道哪裡的痛讓我流淚。當我聽到LEO這麼說時,我的淚水更內疚的流個不停。喝了幾杯熱水後,我終於可以說話了,我連忙告訴他,還好有他的照顧我現在好多了。LEO打電話給哥哥,告訴哥哥我忽然發生的狀況,請哥哥帶退燒藥來,順便請哥哥帶他回爸爸家。
LEO說:「我和哥哥離開之後,剩妳一個人怎麼辦?看吧!早就該訓練羅密歐打119的,到現在牠還不會。」居然責怪一隻貓不會打電話。
明明難受得要命還要強顏歡笑跟LEO說,不要擔心,休息一下待會就好了。LEO和哥哥回去之後,我終於一個人在颱風天發燒,也自在多了。
退燒藥吃了很快的燒就退,流了滿身的汗,身體顯得有些疲憊。
到了晚上11點多,又開始強烈的發冷,我像中風似的抖著雙手拿藥,倒水,有前次的經驗,讓我知道要趕緊倒在床上,蓋上好幾條被子。量了體溫,三十九度二,我又經歷了一次冷熱在身體的戰役,而這次我發現,身體除了很冷又很熱之外,還是麻的。我希望可以就這樣睡到明天早上,昏睡也行,也許明早醒來,辛樂克走了,就可以還我一個不會一直發抖的身體。
農曆七月都已經過了,這些發燒太詭異和不合邏輯,又在流了滿身汗燒退時,我起身畫了張曼陀螺。